我让艾略特往冰箱里放了果汁,你可以去拿。”伊莲娜小姐用尽可能缓和和礼貌的口吻回答道。
两个人都笑了一下。
顾为经站起身来,他往后方的画室走去,经过那张伊莲娜小姐写着展览日期的软板的时候,他又站住了脚步,随口问道。
“安娜。”
“怎么了?”
“这周的便签在哪里?”男人注视着展板问道:“没钉到上面去么?”
每一周的周五。
伊莲娜小姐都会亲手给顾为经写一张便签条,上面有距离顾为经画展开幕的倒计时。
安娜是很有工作仪式感的人。
“我没有写。”
安娜用冰冷的语气回答道。
顾为经深吸了一口气。
“静。曹老说了要静。”
他对自己说,年轻人耸耸肩,“哦”了一声。
“没关系。”他回答道。
没关系?
安娜盯着手里的文件。
别生气。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过两天这事儿就过去了。
“我觉得也是,反正写了你也不在意,有什么用呢?”她吐了口气,在自言自语,声音又故意似得,大到房间里的人能听清楚。
顾为经向后方走廊里走的脚步停住了。
静。
安静,冷静,宁静。
“是没关系,要是倒计时本身的时间一变再变,那么倒计时本身也就没有了意义。”他也自言自语。
安娜整理文件的手不动了。
好事多磨,好事多……
NO!
鬼扯的没关系!
伊莲娜小姐用力压都压不住火,她觉得今天这事儿死活就是过不去了!
她抬起头望向顾为经的背影,她再次露出了冷笑。
“呵。没关系?你知道我每一周写它写得有多认真么?你知道我寄托了多么大的心血么?就和弹钢琴一样,那不只是一行文字而已!可你又是否认真看了呢?”
“我打赌,你连我每周到底写了什么,都忘了个干净吧!”
“如果我认真写给你的寄语,你把它当成稀松平常的事情,就像薯片的包装袋一样,已经看都懒得去看了,全部和停车场的小票一样,胡乱的混杂丢在一起。那我宁愿不写。”
“顾先生。”
安娜的语气彻底变得冷酷且毫不留情。
“我今天把话干脆说清楚,给你弹钢琴已经变成了一件毫无乐趣,分外无聊的事情,所以我不想弹了。便签倒计时你觉得没有意义,你也可以不看。不光是倒计时,如果从汉堡美术学院到这里的20分钟的车程让你觉得无聊,让你慢悠悠的宁愿把时间消磨在路上,让你愿意把时间花在做在车里发呆,而非讨论展览事宜。”
“那么你也不用来了。”
顾为经转过身,直视着安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