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学者会说出那个经典的回答——印象派是溶解阳光与空气的画派,但有些评论家,有些创作者他们所给出的答案会更加浪漫。
树懒先生的播客节目里,侦探猫说:“我们不刻画神明,我们只记录阳光和空气。我们不遵循教条,因为美的东西将会留下,而伤痛终会逝去。”
透纳说,他的作品,他的水彩,全是些有关溶解诗意的绘画。
“我坐在山巅,坐在这里创造人类,按照自己的模样,让这与我相同的种族,受苦和哭泣,行乐和欢喜。而且像我一样……蔑视你。”——在这幅画的末尾,顾为经则这样写道。
唐克斯又一遍轻声的颂念。
歌德《普罗米修斯》,长篇组诗的最后一节,最后一句。
唐克斯是第一次阅读这行诗歌,他没有认出他的出处,却大概意识到了这行文字所描写的主人公到底是谁。
普罗米修斯。
泰坦古神普罗米修斯,盗火的普罗米修斯,被捆缚在高加索的群山之巅,从破损的胸膛里流淌出浓金色,犹如熔融的黄金一般的鲜血,把高耸入云的雪山染的阳光璀璨的普罗米修斯。
这个故事他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可唐克斯还是感到微微的颤栗。
被这句话里所传达出的某种东西又一次的给凝固在了原地。
那是——
某种高贵而从容的尊严。
茫茫人海,芸芸众生,那些轻蔑、嘲笑与冷眼仿佛流水般从你身边划过,你感到孤独、迷茫和羞愧。
未知的命运、社会的法则像秃鹫一般啄食着你的肝脏,让你感受到彻骨的疼痛。
可你没有咆哮,你没有跪地求饶,你只是平静的坐在水中,平静的端坐山巅,看着人间的受苦,哭泣,行乐与欢喜。
你对自己说……
Life is so beautiful。
唐克斯抽了抽鼻子,他重新看着画,他重新看着端坐在扶手椅上的男人,他重新看着顾为经留在油画的角落里的长诗。
“也有一位画家,喜欢这么做,不是么?”
唐克斯感到了一种难言的熟悉。
绘画,配之以诗歌。
他曾见到另外一位欧洲画家也喜欢这么做。
……
画作的注角处附上一句诗一样的文字,在国画领域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提画诗是中华诗词的重要分类之一。
从古时就有“高情逸志,画之不足,题以诗之”的传统。这个风尚在宋代以后变得尤为盛行。
文徽明、徐谓如今所留下来的那些记录山水田园风光的画里,几乎张张都有附带着的提画诗。
放心。
就算他们本人当时没来及提,稍微等个百十来年两百年的,也会出现一个叫爱新觉罗·弘历的人,下朝回来剔着牙随手给它写几句诗上去,再啪叽,扣个十全老人的大印。
情景交融,诗画一体。
诗与画,画与诗,本来就是宋代以来文人画传统的一环。
做诗的好坏水平另谈,但有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