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桦还以为是自己睡懵了,听错了话。
他细细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把胳膊,从床榻上坐起:“妻主,你刚才说了什么”
禹乔只得又重新说了一遍,这下崔桦是真的听清了。
与禹乔预想的情形很不一样,崔桦表现得尤为平静。
“一双人、三个人、两双人……”
他甚至还面带微笑,“真好啊,服侍妻主的人又多了呢,劣夫也可以安心了。”
见崔桦反应如此平淡,禹乔也就放下心来。
明早还有要事,她也懒得再回到书房,直接在崔桦这睡下了。
崔桦躺在她身畔,用着那只温热的手,顺过那被如水夜色漂洗过的冷,揉过脖颈,沿着她的脊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来回划字安抚。
他好像在写什么字,横的笔画最多,让禹乔感觉他这是在化手为刃,在切割小肉排。
但禹乔也无意去细细琢磨分辨了。
这种微微痒的感觉反而让她的倦意催长。
等她侧卧闭目后,崔桦的表情在这一刹那生巨变。
上弯的唇角猛然落下,那只在禹乔背上写字的手也忽而停止片刻后划出了最不甘的一捺。
呵,一生一世两双人。
崔桦早就料到他们的小家又会增个人。
他是傻了点,但不蠢。
禹乔近日来一直晚归,频频进出玲珑阁,每次回来身上还有旁人淡淡的香气。
他怎么会猜不到她在外面养了个外室
现在这是心疼外室,想把外室接进门了吗
这贱男倒是颇有几分心机。
崔桦冷笑。
他倒要看看这外室是何等人也,居然把他的妻主迷惑成那样
成了亲和没成亲就是不一样。
没成亲之前,崔桦遇到这种事只知道自己去闹脾气;成了亲后,成熟了许多的他再遇到这种事,也知道禹乔面前做出贤良淑德的模样,在暗地里使绊子。
崔桦缱绻地贴在禹乔身上,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颈窝。
反正无论再怎么样,他永远都会是妻主的正夫。
外面的那些野男人顶天了,也只能做个侧夫,始终越不过他。
他的妻主如此优秀,自然是人人都惦记。
正夫的位置,是他最后的底线。
他可以大度,他可以包容,但无论谁来了都不许惦记着他的正夫之位。
虽是这样想的,但崔桦在禹乔敞开的领口看到了奇怪印记时,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崔桦恨恨地想着。
这外室实在可恶,居然在妻主宝贵的身体上留下那么深的印记。
熟睡的禹乔嗅不到崔檀在她身后酿出的醋。
她不得不因公早起、更换衣服时,现了领口附近的蚊子包浅了很多。
这天气渐渐升温,蚊虫什么的自然就多了。
她让孟冬帮她抹点了药膏后,就匆匆忙忙地赶上了马车。
崔瑛早已在马车上了,见了禹乔就想起了昨晚的事,心中还觉得别扭,但身体却还是很诚实把早餐塞给了禹乔。
“母亲,”
禹乔主动出击,“其实,昨晚的事也是个机会。
我的名声越烂,我越值得被他们所信赖。”
崔瑛黑了脸:“昨晚那事要是传出去,也会污了我的名声。
我的侧夫与人偷情,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好事吗”
“但是,这样也好找理由帮不愚假死脱身啊。”
禹乔回答,“此事传出去,‘不愚’以您侧夫身份突然死亡也不会引得旁人怀疑。”
崔瑛持续黑脸,接着说道:“他们只会怀疑我,受不了头顶的绿帽子,偷偷把不愚给处置了。”
禹乔对了对手指:“母亲聪慧。”
崔瑛实在没有忍住,沉重叹气。
这算什么事啊
马车驶过了一半的路程,崔瑛还是没有忍住:“你怎么不问我阿檀的身体状况”
“这不是怕母亲误会嘛,”
禹乔侧头看向崔瑛,“若是二公子身体状况差,母亲也不会如此安然地坐在马车上的。”
但既然崔瑛都主动这样问了,禹乔想了想,还是满足了她的想法:“母亲,崔二公子身体状况如何退烧了吗”
崔瑛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自然是已经退了烧的。”
想起昨晚照料时听到的梦话,崔瑛又是一个沉重叹息:“他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念叨着你的名字。”
崔瑛眼神复杂:“我一直觉得他身子骨不好,就应该好好养病,觉得替他到处寻找名医也是尽量做母亲的职责,到底还是忽略了他最是需要人陪伴。”
“你也别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崔瑛感慨,“他退烧后,意识也清晰了些,我们母子倒是好好聊了会天。”
“阿乔,我也同你说句实话。
我这二儿子身体状况愈不好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要去了,我也想着在这之前尽量去满足他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