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姓谈,叫守节,是一个贫苦书生。”
段谒川牛饮了一大盏茶后,歇了口气,才将打听到的消息缓缓道来,“他在这一带还算有名。
年年科考,年年落榜。
先前有老母亲做针线活养他。
五年前,他母亲去世后,他就靠给你抄书或写些东西来挣口饭吃。”
“神器真的会在他身上吗?”
段谒川还想去拿盘里的点心,被禹乔瞪了一眼后,才收回了自己脏兮兮的手,哼哼唧唧道,“反正,我看着不像。
神器啊!
他有神器的话,怎么可能这么落魄?”
“他是凡人,肉眼肉身,无法感知神器。”
微生叙抬手品品茗,“且还要看这个神器的用途。
神器神器,说到底也只是神用过的东西。
谁知道神用它是为了做什么事?如果不知用途,拿了也没用。”
现在白天也不好跟过去,四人决定等天黑之后,再一起用微生叙的药虫跟过去。
“对了。”
解决完重要事情,李寄才扭头跟禹乔说话,“张姑娘,刚才打扰你午休,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
禹乔摇了摇头,拿了一块绿豆糕和李寄分着吃,“神器要紧,你们早日找到神器,我也好解除婚契。”
“张姑娘刚才是在做梦吗?”
微生叙忽然插话。
禹乔抬眸,看了他一眼:“我说梦话了?”
“这倒没有。”
微生叙轻笑,“只是变化了表情。”
段谒川贱兮兮地凑过来:“嘿咻,老乡,是不是梦到中彩票了?”
“嚯,”
禹乔伸出了五个手指,“我之前可是有五千万支票的人呐!”
段谒川自闭了。
李寄看了一眼段谒川,又看了一眼禹乔:“张姑娘,为什么你和段师兄之间的对话有些怪怪的?难道你们真的是老乡?”
“算是吧。”
禹乔含糊作答。
到了黄昏,禹乔四人就走出了茶楼。
禹乔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卖馄饨的小摊,买了四碗馄饨,一人一碗。
吃得正起劲呢,就看见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在吵架。
两个身高都还没有到桌面的小孩就开始为了什么爱不爱的事情吵得面红耳赤。
小女孩哇地一声,甩开了小男孩的手,跑远了。
小男孩也在原地转来转去生闷气。
禹乔看着还有点想笑。
“还不快追过去?”
禹乔放下了勺,笑着对那个还在生闷气的小男孩说,“万一那个女孩子遇到了危险怎么办啊?你还想看见她吗?”
小男孩一听,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也顾不上生闷气了,急匆匆地跑过去。
跑走的小女孩不知道身后事,她只觉得在好多人面前哭,有点丢脸,跑进了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
她在巷口捡到了一朵被花农舍弃的重瓣花,蹲在巷子里哭哭啼啼。
想到伤心事,小女孩瘪了瘪嘴,边哭边撕扯花瓣:“讨厌、喜欢、讨厌、喜欢……”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戳了戳她的背,还觉得自己被打扰了,气呼呼地回头一看:“干什么?正忙着呢!”
她以为站在她身后的是附近摆摊的大爷大娘,却没有想到是一个全身披着黑布的“人”
。
小女孩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劲,浑身都在抖,手里的花也没有拿稳,直接掉落在地。
太奇怪,怎么会有人把脸都蒙住?
他不怕看不清路吗?
小女孩又怯怯地打量了一番。
黑布笼罩了“他”
全身,但也可以看出“他”
格外瘦。
这又瘦又高的,倒很像冬天街头被饿死的人。
见这个人还想朝她伸手,小女孩什么也顾不上了,立马站起来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哭:“呜呜,救命!”
“他”
站在原地,看着这个误入巷子的小女孩离开后,才缓慢地、咔嚓咔嚓地蹲下,捡起了那朵掉落在地的重瓣花。
喑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爱、不爱、爱、不爱……”
白边橘粉的重瓣花被一点一点扒去了华美的外袍,直到彻底变成了一个光秃秃的花芯。
“他”
的手上还捻着最后一片花瓣,但那两个字却始终说不出口。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了,夜风穿过宽敞的街道,又急促地灌进了狭小的巷子。
落了一地的花瓣都被吹起,倒像是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花瓣雨,身上黑布也在风中出了猎猎声响,时不时地露出了底下的骷髅。
“他”
想了很久,将这最后一片花瓣对半撕开,像是解决了一个极其重大的问题,呼了一口气,嗓音里能感觉到明显的满足与愉悦:“爱。”
“她爱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