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先和白神医一起吃早茶,再回家请祖母去提亲,最好不过了。
但——
霍幼安默默感受了一下自己兀自在发烫的脸,算了,他还是不去了,免得又在白神医面前出丑。
毕竟,昨天晚上已经出够了一辈子的丑了,他不想再加上下辈子的。
“不去,我有事”。
“有事?”
唐知味根本不信。
据他观察,这位霍指挥使最大的事就是睡觉,但睡觉应该还拦不住他和白神医一起吃早茶并付账的心。
睡觉都拦不住,还有什么能拦住的?
命案?
唐知味宁愿相信那个命案就是霍幼安做的。
“霍指挥使有什么事?”
“与你无关”。
霍幼安丢下一句,匆匆进了兵马司。
唐知味挑了挑眉,独自一人不紧不慢往有间医庐走去。
他还没走到有间医庐,就有小乞儿来传信——霍幼安往霍府的方向去了。
唐知味啧了一声,抬脚进了有间医庐。
白前和萧软软都还没到,只有孔雅挽着袖子在擦桌子。
唐知味打了声招呼,拿了块抹布去擦药柜。
他显然是做惯了的,孔雅并未客气。
两人手脚都快,很快就收拾干净了。
孔雅坐到书案后,准备抄佛经。
唐知味坐到她身边为她磨墨,一边问,“白神医今天怎么迟了?”
萧软软向来是不睡到中午不起床的,但白前习惯早起,每每比孔雅到得还早,今天却是到现在还没来。
“昨天铁帽子胡同发生命案,你也听说了吧?
那时候前前正好在和二表哥看杂耍,被人群挤了一下,崴着了脚,白夫人不许她出门。
小草早晨来了一趟,说前前不严重,就是走路用不了劲儿,叮嘱我看好有间医庐”。
霍幼安——崴脚——
唐知味勾唇笑了起来,“看来今天没人请我们去清风茶馆吃早茶了”。
孔雅好笑瞪了他一眼,“你就逮着二表哥老实,欺负他!
小心哪天他恼了,别说动刀动剑的,就是轻飘飘给你一巴掌,你都受不住”。
唐知味也笑,“你二表哥老实,难道我就不老实了?
不说别的,换了许状元,他能老老实实地在这给你磨墨?”
提起许远程,孔雅怔了怔神,迟疑问道,“昨天的命案——”
“不是他,他喜欢砍手,昨天死的女子是被砍断了脚”。
唐知味说到这故意顿了顿,神秘兮兮压低声音。
“而且那断脚还不见了踪影,指不定是什么变态杀人犯!
专好砍断美貌女子的脚,拿回家煮着吃!孔姑娘要小心了!”
饶是知道唐知味故意吓唬她,孔雅却还是不由自主提起了心,面色也有些发白,“真的,真的没找着断脚?”
唐知味耸肩,“这不是京城第一起断脚杀人案了。
据我所知,没有哪一起找到过,说不定真被凶手带回家煮着吃了。
就是这次死的是位郡王妃,他也照吃不误”。
孔雅念了声无量天尊,提笔写字,不再和唐知味说话。
唐知味也就不再开口,不紧不慢磨着墨,随手从书案上挑了本医书看了起来。
半晌,孔雅忽然开口道,“还好不是许状元”。
唐知味抬头,意味不明问道,“怎么?你也觉得许状元是替天行道?”
孔雅摇头,“孔家女儿都当做男儿培养,我也跟瞿先生学过做策论文章。
瞿先生讲到侠以武犯禁时曾说,如果人人都自以为公道正义,甚至越过《大萧律》定人生死荣辱,那便离乱国不远了”。
唐知味不语,孔雅笑了笑,“不过我不关心什么《大萧律》,我只想前前开心”。
而白前显然是不想看到许远程“认罪伏法”的。
唐知味似笑非笑,“这番话要是被孔老太傅听到了,非得罚姑娘下跪思过不可”。
孔雅没接这个话头,继续低头写字。
松鹤堂中,霍老夫人亲自盯着霍幼安将薄毯搭上肚子,抚了抚他的额头,柔声开口,“睡吧。
等你睡醒了,祖父祖母就帮你把事情办妥了。
等你出了母孝,咱们就八抬大轿把前前抬回家,做我们醒哥儿的小娘子”。
霍幼安好不容易降下温度的脸又悄悄红了,忙闭上眼睛,将半边脸埋进枕头。
霍老夫人好笑理了理他的头发,这才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
她的醒哥儿长大了!
霍老夫人回了正厅,对着霍老将军就开始拿帕子抹眼泪。
霍老将军也有些感慨,面上却十分严肃,故作不耐斥道,“这是好事,哭什么?”
霍老夫人连声应是,又道,“前前的人物品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