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师公,镜湖酒业集团和小麦电子集团现在的回款是带款提货,新厂前期投入我已经预留了买土地的钱和建厂房的钱,现在无非是有更多贷款在,就不怕哪个环节阻碍而已”
他说得诚恳,数字记得分毫不差。
王生贵听着,不时点头。
饭后徐大志抢着洗碗,杨文静在厨房小声说:“你师公最近为区里企业的事,愁得好几晚没睡好。”
徐大志心里一动。
等他洗完碗出来,王生贵正站在阳台上。
夜风微凉,远处城区的灯火星星点点。
“大志,”
王生贵望着夜色,“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看重这次改制吗?”
徐大志安静地听着。
“去年去市里开会,别的区长都在谈产值、谈利润,就我们城西区”
他摇摇头,“区电子厂的老刘,跟我同期参加工作的,现在厂子不出工资,他都不敢见我。”
徐大志看见王生贵有几根白的头在夜风中轻轻颤动。
“下周一,”
王生贵突然转身,“我带你去见几个银行的负责人。”
徐大志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知道这事成了七八分。
从老师家出来,徐大志走在初春的街道上。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想起刚才在阳台上的对话,忍不住哼起小曲。
路过还在营业的小卖部,他买了瓶橘子汽水,倚在柜台前和老板闲聊。
“老板,生意不错啊?”
“凑合吧。”
老板笑着找零,“听说徐老板要扩大生产了?”
徐大志挑眉:“消息传得这么快?”
“这一片谁不知道啊。”
老板压低声音,“真要成了,我侄女女婿在电子厂上班,可得托您多关照。”
徐大志笑笑,没接话。
汽水喝到底,甜中带着涩,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知道,从王生贵点头的那一刻起,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银行的钱不是白拿的,区里的期望不是虚的,工人的饭碗更是沉甸甸的。
但这就是1989年的春天啊——空气中都是机会的味道。
南方吹来的风带着潮湿的朝气,吹动了兴州城沉寂的工商业,也吹动着无数个像徐大志这样的年轻人正在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