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子莞尔一笑:“姑娘闭月羞花之容,连我这个女子见了都喜欢,更何况男人呢。
自从夫君与你相离,便始终念念不忘,我这个做妻子的,欲成全了他······”
“别说了!”
花百娆实在听不下去,给自己的老公找小三,话还说得这般漂亮,古代的女子真乃高人。
忍了又忍,才把“你有病吧”
这几个字换成了:“娘子糊涂。”
见花百娆面带怒容,林娘子一时语塞。
只听她继而道:“且不说我与他早已退过婚的,他现如今也已经娶妻。
你可代我问问他,既然对我念念不忘,为何又要离我而去?既然离开了,又想回过头来,把我当作了什么?”
最见不得对待感情反复无常的男人。
而她也不是那种苦苦等待的痴傻女子。
来之前,林娘子想的是,那日许宴来找过她,二人必定会复合。
毕竟,他对她痴情难忘。
且如今,他又入选了太医院,身份不同以往。
对一个乡下女子而言,这是高攀了。
与其担心许宴将她养做外室,不如找她挑明了。
可眼下看来,花百娆的反应倒让她摸不着头脑。
“你还在怨恨他吗?”
林娘子想得到肯定的回答,奈何花百娆却道:“你错了,我心中没有怨,更没有恨!”
说来也怪,那日登门见过了之后,心里就平顺的多了。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怨恨过他,先前只是不明白,所以心里堵得慌。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而那些过去的事也已经不重要了。
“既然没有怨恨,为何会说出那番话?虽让你进门做妾,可以夫君待你的情义······”
“给他做妾,难道我要为此而高兴?”
“以夫君如今的身份,你该受宠若惊若惊才是。”
“哈?林娘子错看了我,你那所谓对我念念不忘的夫君也错看了我。
我今日的话你记住,做我的男人,许晏早已失去了资格。
我所嫁之人,须彼此视为此生之唯一,我花百娆绝不与他人共事一夫。
我此生只愿执一人之手,相伴到老,可见不得我的男人左手右手牵着不同的女人。
林娘子,你贤良淑德,令人钦佩。
但我不是你,我只愿活成我所希望的样子,而不是像你一样的委曲求全。”
“姑娘这番话,”
这般的大言不惭,这般的不知天高地厚,这般的毫无礼教规矩,“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天色将晚,雅间里的二人不欢而散。
花百娆需在宵禁前回到花府。
离开客栈,上了马车,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坐下来的那一刻,满心的疲惫突袭上来,身子靠在车壁上,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马车不紧不慢的摇晃着前行,车窗外是繁华的人世和步履匆匆的人群。
而她,便是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的一粒沙。
无论刚才的那番豪言壮语,她说的有多痛快,可回归到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什么命运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她只觉得自己一直被命运推着走,毫无反抗之力。
天完全黑下来时,马车停在了花府的后门。
她下了车子,穿过一道道门,来到花老太君的院子里。
这几日,花百娆就住在耳房。
进堂屋见了老太君,回复了声行李已顺利取回的事,只是省略了林娘子找她那一段,然后坐下来同着丫鬟们陪老太君说话。
其实花百娆和她们都说不到一起去,坐在这里也只是听着,倒也涨了些见识。
夜色渐渐变得深沉,外面絮絮的下起雪来。
今冬的第一场雪!
入睡前,老太君还兴奋的念叨,明日起来,世界会变成与今日完全不同的模样。
花百娆也有些期待。
她走出温暖的堂屋,站在回廊上,雪密密麻麻飘飘摇摇的自天空落下,大地已蒙了薄薄的一层白纱。
第二日,天光亮起,老太君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赏雪。
花百娆听着动静也赶紧穿衣,毕竟是客居在人家家里,可不能睡懒觉。
晨食前,她去了外书房的后院。
花老爹精神了许多,询问得知,昨日花老四来过了。
老爹见小儿子平安出了牢狱,心中宽慰,是以,连睡觉也变得香甜,自然精神矍铄。
父女二人商议着,等天气晴好,雪化而路面结实了些,便动身回去。
花百娆嘴里说着同意的话,心里却在打着另一个主意。
她需进入主线,可不能永远只做路人甲。
而进入主线的唯一机会,只有花府。
花百娆再次回到老太君的屋子里时,大太太正陪着说话。
她掀开厚重的布帘进入里间,俯身行礼。
她想好了,虽然主动开口,会落于下乘,惹人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