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主二人道了些长短,何氏便让人拿了个玉镯子出来,“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给侄女儿带着玩儿玩儿。”
“这可使不得,庄户人家,哪儿带得起这个。”
“听说侄女儿已经定下了,这镯子就当是陪嫁了。”
长者赐不可辞,花王氏不再多说,点头示意自家女儿收下。
花百娆礼仪周全的道了谢,将玉镯拿在手里。
天色逐渐昏暗,各处已亮了灯。
府里闭门前,作为掌家主母的何氏,还有事要忙,便让杨采儿领着花王氏母女前往厢房里休息。
一夜无话,且说良妃娘娘身边的翠珠回了宫里复命,将今日花府里的事备细说了,她着重提起临平县的本家。
“······那丫头长得确实好,比青瑛娘子要胜几分。
都说姜家嫡长女的美貌名冠京城,依奴婢看来,那小娆娘子可与之平分秋色呢。”
“哦?”
良妃坐在妆镜台前,灯架上柔和的烛光映着她的脸。
“你刚才说那丫头叫什么?”
“花百娆!”
“百娆,花百娆?”
良妃在嘴里咂摸了一会儿,“名字倒是不错,你说她长得像姜家那丫头?要是那样,就不必费那份心了。
人人都说姜云姬长得好,我却不喜欢。
她那下巴颏尖尖的能戳死人,天天把眼睛瞪的溜圆,一脸的精明相,有什么好?”
“娘娘误会了,奴婢说小娆娘子可与姜家的娘子平分秋色,并不是二人长得像,小娆娘子是圆脸,杏眼桃腮,煞是乖巧的样子。”
······
虽然花府里的被褥比自己家的柔软舒适,但花百娆睡得并不怎么踏实。
有道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便是这么个理了。
第二日一大早,杨采儿带了两个丫鬟,端了几套衣服饰来。
花百娆正在洗脸,她不由分说,让人帮着将她刚穿好的麻衣布裙扒下,换上了一套绫罗所裁的藕荷色襦裙。
又有梳头丫鬟将她按在矮凳上,帮她挽起髻。
花百娆对着妆台上的铜镜,看着里面模模糊糊的脸,那确实是一张姣好的容颜,只是风吹日晒下,有些糙、有些黑。
“小娆妹妹你看,喜欢哪个?”
杨彩儿把几样步摇端到她面前。
“不用了吧,”
花百娆本能的拒绝。
虽然好看的衣服饰她也喜欢,可无功受禄,让她心里十分的不安。
“这东西插在头上摆来摆去的,多碍事儿。”
“好看呀,”
杨彩儿可不管她,一个一个的在她头上比划,最后选定了一只雀衔红珠的金步摇,插在她的间。
后面梳头的丫鬟还给她带了几朵宫花。
“走吧,咱们去见大太太,然后再去拜见老太君。
今日辰食,就在老太君那里吃。”
堂屋里,何氏刚刚在丫鬟们的服侍下用了些茶点,见杨彩儿带着花百娆进来,立刻眼前一亮。
“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
姑娘家,确实该打扮打扮。”
“谢大太太厚爱,谢大嫂子为我打扮。”
花百娆一脸的乖巧模样,“只是我生在乡野之家,平日里要做活,这些衣服饰确实穿戴不着,我今日就穿一天,明日走时还给府里。”
“这都是送你的,”
何氏佯装不乐,“你要还,难道是嫌弃不成?”
“大太太言重了,”
花王氏在一个婆子的带领下走进屋来,她也换了一身绸缎衣裙,“这么贵重的衣服,穿在我们乡下人身上,简直是糟蹋。”
“婶子可别这么说,”
杨彩儿巧笑道,“您看看,多好看呐。
以后啊,您可不要亲自干活了,买几个丫鬟仆役服侍,以后就能天天穿好衣服。”
花王氏无奈的笑:“我们哪儿有这福气。
且不说家里没有当官的,我们这庄稼人,全靠着地里。
这两年年景又不好,地里收成少,一家人吃喝都不容易,还买奴仆?”
杨彩儿只是笑,并不答话。
今日一早,良妃娘娘身边的女官就来了府里,现正在老太君那边呢。
太阳已经挂的很高了,花百娆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好几遍,花老太君那边才过来人请。
几人穿花拂柳,一路进入松鹤堂。
先在堂上拜见了花老太君,坐下来续了会儿话,然后才有人摆开席面,准备吃饭。
大宅门里面规矩多,吃顿饭都要这般那般一整套的流程。
比如说,落座前要先谦让一番,花老太君自不必说,她最年长,坐主位。
可下面呢,花王氏是客,何氏便让她做自己上位。
花王氏不肯,两人拉拉扯扯了半天,最后才在花老太君的一锤定音下,坐在了何氏的上。
终于坐下了,那就准备开吃吧,别急,还不到时候,得先洗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