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更不想看见你,给我立马出去!”
冷向笛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狠狠砸在祝以寒心上。
她僵在原地,面对这毫不留情的驱赶,所有到了嘴边的辩解都堵成了死结,最终只能死死咬着下唇,转身一步一步挪出了房门。
木门在身后“吱呀”
一声合上,隔绝了屋内那人冷硬的气息,却隔不断胸腔里翻涌的酸涩。
这些年在冷府受的委屈,像受潮的棉絮,早已在心底堆得沉甸甸的。
刚嫁过来时,她总抱着一丝天真,以为凭着掏心掏肺的好,总能焐热他这块寒冰。
可日复一日的冷遇、下人们明里暗里的嚼舌根、甚至他醉酒后莫名的迁怒,像钝刀子割肉,一下下磨着她的耐心,也磨着她仅存的希冀。
这一刻,后悔的情绪如同涨潮的海水,几乎要将她溺毙。
还好……
姜兰死了。
这个念头像根细小的暖炭,在冰寒的心底燃着微弱的光。
只要姜兰不在了,就再也没人能威胁她的位置,再也没人能取代她。
冷向笛心里那个白月光般的影子,终究成了过眼云烟。
想想真是可笑。
她曾和姜兰挤在一张绣榻上,分食一块桂花糕,说要做彼此一辈子的依靠。
可这三年的折磨与痛苦,像蚀骨的毒药,渐渐让她对姜兰生出了怨怼,甚至是扭曲的快意。
明明当初是自己该去和亲,是姜兰替她踏上了那条路,若不是姜兰,此刻惨死的人,说不定就是自己。
每当这些念头冒出来,她都会对着铜镜里憔悴的自己冷笑,唾弃自己的狭隘。
可转念想到自己困在这深宅大院,进退两难,连一丝破局的办法都没有,那点愧疚又会被更深的不甘淹没。
她常常对着窗棂上的蛛网叹气,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个人,满腔的热忱被磋磨成了灰烬。
曾以为只要一心一意对冷向笛好,总能换来他半分怜惜,现在才明白,有些人心是捂不热的,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无能为力。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窗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哒哒哒”
地敲在青石板上,像重锤敲在祝以寒的心上。
她来不及梳描眉,甚至没顾上理一理皱巴巴的衣襟,就慌慌张张地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院门外,冷向笛早已换上了一身玄色劲装,骑在一匹高大的乌骓马上,身姿挺拔如松。
他微微扬鞭,身后的侍从们也都披甲带刃,显然是要即刻出。
看这阵仗,是要往皇宫的方向去——定是他要随军出征了。
晨雾还未散尽,朦胧中,他的侧脸依旧俊朗,却带着赴死的决绝。
祝以寒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她张了张嘴,想喊他的名字,想叮嘱他注意安全,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呢喃:“六皇子……六皇子殿下,望你平安归来。”
他似乎没听见,或者说根本没在意,只轻轻夹了夹马腹,乌骓马便扬起前蹄,渐渐消失在巷口扬起的烟尘里。
祝以寒站在原地,直到马蹄声彻底远去,才失魂落魄地回了屋
而此时的吐谷浑王宫,还不知道中原即将开战的消息。
端木洲正急得在殿内团团转,平日里沉稳的脸上满是焦躁。
偌大的王宫上上下下都快被他翻遍了,可粥粥,还是杳无音讯。
“到底是谁敢藏本王子的孩子!”
他一拳砸在雕花廊柱上,指节泛白,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这三天来,他几乎没合过眼,派出去的禁卫换了一波又一波,宫里的角角落落查了一遍又一遍,却连孩子的一片衣角都没找到。
姜兰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面前的玉碗里盛着精心熬制的燕窝粥,热气袅袅地氤氲着,可她一口也吃不下。
自从粥粥失踪后,她就茶饭不思,原本丰润的脸颊瘦得脱了形,眉宇间总是锁着化不开的愁绪,那双往日里含着笑意的眸子,如今只剩下空洞的担忧。
端木森莉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方锦帕,温声细语地劝着:“嫂嫂,多少吃点吧,你这样熬下去,身子会垮的。
粥粥那么机灵,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可无论她怎么安抚,姜兰都只是摇头,眼神直勾勾地望着窗外宫墙的方向,像一尊失了魂的玉雕。
只有端木洲回来,亲自拿着银勺一口一口喂她,她才会机械地张嘴,勉强咽下几口,算是没让自己彻底倒下。
“已经三天了……”
姜兰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尾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再找不到,粥粥他……”
后面的话她不敢说,只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苍白的脸颊不停地往下掉,砸在锦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端木洲咬着牙,眼中闪过狠厉的寒光:“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传令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