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一千余次的撞击,终于在冰面上拼出了“少数群体的诉求”这七个字。这七个字在冰面上停留了三秒,仿佛是在向人们展示这个被忽视的群体的心声。
然而,这短暂的三秒过后,新凝结的冰面迅速覆盖了这行文字,将其重新隐藏起来。而那束光粒也因为耗尽了所有的能量,缓缓地沉入了河底,最终化作了一粒黯淡的尘埃,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河底的景象与河面的冷寂截然不同,这里弥漫着金色的光晕,时熵纪念馆的绝对正确碑便矗立在运河最深处的基座上。石碑高约百丈,呈四棱锥形,碑体由一种从未见过的黑色岩石打造,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镜,却又能清晰地映照出观者的倒影。碑文以烫金的字体刻在碑身四面,内容是一套单线程的历史叙事:从文明的起源到时代的发展,每一个节点都被定义为“必然的胜利”,那些曲折、争议与失败的片段被完全抹去,只剩下一条笔直向上的轨迹。石碑的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红宝石,宝石内部燃烧着永恒的火焰,火焰的光芒将河底的泥沙都染成了金色,任何靠近石碑的记忆碎片,都会被这光芒吸附,最终融入碑体,成为“正确叙事”的一部分。
在石碑周围,散落着无数破碎的石碑残片,残片上的文字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多元”“可能性”“另一种选择”等零星的词语。这些残片是被绝对正确碑压制的异质叙事,它们在河底沉寂了千百年,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淤泥。偶尔有湍急的水流冲刷过残片,会让上面的文字短暂显露,此时,绝对正确碑顶端的红宝石便会发出强烈的红光,将残片重新掩埋——它以这种方式维护着单一叙事的权威,不允许任何“异端”打破既定的历史框架。
平静在第七个昼夜被打破。彼时,运河上空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中倾泻出灼热的光流,落在水晶堤坝上。原本坚固的坝体开始融化,《时痕经》的文字在高温中扭曲变形,“禁止遗忘”的律条如同被撕碎的纸片,纷纷扬扬地坠入河中。河水瞬间沸腾,青灰色的冰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封存着辩论争议的冰砖破裂,里面的身影化作一道道光带,在河面上盘旋、冲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那些被压制的个体意见光粒也随之苏醒,它们汇聚成巨大的光团,撞击着河底的绝对正确碑,石碑表面的金色碑文开始剥落,露出
紧接着,运河突然发生剧烈的改道。原本流向意识荒原深处的水流猛然转向,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冲向时熵调控库的方向。时熵调控库矗立在运河西岸的山坳里,它的外观像是一座巨大的金属蜂巢,库壁上布满了复杂的齿轮与管道,每一道管道里都流淌着银色的“抗熵液”。抗熵液是维持时间稳定性的关键,它通过管道输送到库门的密码锁上,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然而,当沸腾的运河水流冲击库壁时,管道瞬间破裂,抗熵液与河水混合在一起,化作紫色的雾气。库门的抗熵密码在雾气中快速闪烁,从最初的七位数组合变成乱码,最终彻底熄灭——密码锁失效了。
库门缓缓开启,内部的景象令人震撼:无数个透明的玻璃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悬浮着一团彩色的光雾,那是被储存起来的时间多样性。它们有的呈现出温暖的橙黄色,代表着和平年代的日常记忆;有的是深邃的靛蓝色,封存着对未来的畅想;还有的是热烈的火红色,记录着反抗与变革的瞬间。当库门打开的瞬间,这些光雾如同被惊扰的蜂群,争先恐后地涌出玻璃舱,在空中盘旋片刻后,纷纷朝着运河的方向飞去。在接触到运河水流的刹那,光雾突然凝固,化作一块块方形的“标准时块”——它们失去了原本的色彩与形态,变成了统一的银白色立方体,表面刻着相同的时间坐标。
就在此时,悬挂在时熵调控库顶端的时熵尺开始剧烈晃动。这把尺子由星铁锻造而成,尺身刻着从0到100的熵值刻度,原本用于测量时间的混乱程度。此刻,尺身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刻度开始扭曲、重组,0到100的数字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记忆纯净度”五个字。尺身的材质也在发生变化,从星铁变成了透明的水晶,内部浮现出细密的检测纹路。当第一块标准时块靠近时熵尺时,尺子突然射出一道蓝色的光束,光束穿透时块,在尺身表面显示出一行数据:“纯净度78%——含3处被修正的记忆片段”。
这一变化引发了连锁反应。所有的标准时块都朝着时熵尺飞去,每一个时块经过检测后,尺身都会显示出对应的纯净度数据,数据低于60%的时块会被光束击碎,化作细碎的光粒重新融入运河;而数据高于60%的时块则会被打上“合格”的印记,整齐地排列在尺身周围。原本混乱的时间多样性,在检测与筛选中被重新定义,那些不符合“纯净度”标准的记忆片段被剔除,只剩下被认可的“合格记忆”。
运河的水流渐渐平息,改道后的河道形成了新的轨迹,两岸的水晶堤坝虽然破损,却仍在缓慢地自我修复,只是坝体上的“禁止遗忘”律条变成了“记忆筛选准则”。河面的冰甲不再是固化的辩论话语,而是化作了一层透明的薄膜,膜上流动着“合格记忆”的片段。河底的绝对正确碑倾斜在淤泥中,顶端的红宝石黯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