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惊心动魄的一刹那,只见那剑瀑如同银河倒泻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落下,其声势之大,犹如天崩地裂,整个皇城都被这股强大无匹的力量震撼得摇摇欲坠,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了流淌。
守时婆宛如一座雕塑般静静地伫立在钟楼第三层的露台上,她那满头银白色的发丝在狂暴的气流中肆意飞舞,如同被狂风卷起的银色旗帜一般,猎猎作响。她的身姿虽然略显佝偻,但却在这狂暴的力量面前显得无比坚定,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她的手中紧握着那面褶光盾,尽管这面盾牌尚未完全展开,但已经在她的掌心泛起了一层半透明的光晕,宛如一层薄纱般轻盈而神秘。这层光晕似乎在与那剑瀑的力量相互抗衡,虽然看起来有些单薄,但却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百年守望:露台上的定海神针
守时婆的面庞是时光最直白的刻本。那些深深的皱纹并非杂乱蔓延,而是循着岁月的轨迹蜿蜒——眼角的纹路像极了共时摆摆动的弧光,是百年间无数次抬眼凝望的印记;额头的横纹则如钟楼基座的刻痕,每一道都对应着一次秩序的危机。此刻,剑瀑的寒光落在这些纹路里,竟像是给古老的刻本镀上了一层银边,让那些沉淀的岁月忽然有了锋芒。
她的眼角微微垂着,却并非因衰老而浑浊。剑瀑的银白冷光在她眼底流转,清晰得能映出每一缕剑流的轨迹——那是独时者百年筹谋的杀招,是万千时痕剑凝聚的锋芒,可在她眼中,这道毁天灭地的剑瀑,更像是一场迟到了太久的雨。她抬手轻轻拂过鬓边被气流吹乱的银发,指腹触到发丝间凝结的细小光粒——那是昨夜修补共时摆时,沾在发间的时间残屑。
没有恐惧,甚至没有紧张。她的指尖依旧平稳,连一丝微颤都没有,仿佛眼前不是足以摧毁钟楼的剑瀑,只是寻常日子里掠过露台的风。这种平静并非麻木,而是历经百年风浪后的通透——早在五十年前,她在钟楼地下的密室中翻阅《时之秘录》时,就见过这样的预言:当寒星聚作银流,民极将染辰光。那时她还年轻,握着书页的手指因紧张而泛白,可如今,当预言成真,她心中只剩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她静静站在露台中央,脊背虽因常年握盾而有些佝偻,却如扎根千年的古松般稳固。露台的石砖在剑瀑的气流下微微震颤,缝隙里的青苔被掀起,露出下方深褐色的原石——那是三千年钟楼的根基,也是她此刻的姿态。她的影子被剑瀑的金箔般的光线下拉得很长,落在刻满时间刻度的石栏上,与那些古老的刻痕重叠在一起,仿佛她也成了钟楼的一部分,成了守护这片土地的一道刻痕。
风卷着剑瀑的锐啸掠过耳畔,她却仿佛听到了别的声音——有百年前初登露台时,师傅对她说的“守时者守的不是钟,是万民的光阴”;有三十年前,独时者首领隔着时空对她说的“秩序终会被打破”;还有十年前,小阿澈拽着她的衣角问“婆婆,时间为什么不能自己选”。这些声音在她脑海里交织,最终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
剑瀑越来越近,锋芒几乎要触到她的银发。她缓缓抬起握着褶光盾的手,掌心的半透明光晕渐渐扩大,映出她眼底的平静与坚定。她知道,这场战斗过后,无论是共时秩序还是独时者的理想,都将迎来新的模样。而她要做的,不是阻挡变革,而是守护住那些不该被摧毁的东西——那些藏在万民指纹里的温度,那些刻在时间刻度上的信念,那些关于公平与自由的、尚未写完的答案。
她就那样站着,在汹涌的剑瀑前,在静止的天地间,宛如一座永不倾斜的定海神针,守着三千年的钟楼,也守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崭新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