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铁栅栏,如同巨兽的肋骨,将林枫囚禁在这片散着腐臭和绝望的方寸之地。
锦袍男子温和却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在潮湿阴冷的空气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戳在林枫的心头。
“郑回郑大人,他在那封信里,到底给你留下了什么吗?林…医…圣?”
医圣二字,带着一丝玩味的嘲弄,如同猫戏老鼠。
林枫背靠冰冷的石壁,左腿的剧毒灼烧感和后背伤口的化脓痛楚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但此刻,所有的痛感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的出现带来的巨大冲击所掩盖!
深青锦袍,病态苍白,书卷气下隐藏着深不见底的阴鸷,腰间那枚流转幽光的兽令牌还有那句“影大人”
!
灰影!
他口中的“影大人”
,就是那个如附骨之蛆的灰影!
而这个男人,能驱使灰影,拥有同样的令牌,身份地位,显然更高!
是“黑蛟”
的核心?还是周阎王本人?!
郑回的信!
被动过手脚的信!
对方果然最关心这个!
他们不知道信被动过?还是他们动的手脚,就是为了确认郑回是否通过信传递了其他东西?
电光石石间,无数念头在林枫混乱的脑海中激烈碰撞!
剧痛和毒素侵蚀让他的思维如同陷入泥沼,但强烈的求生欲和对程处默、芸娘安危的牵挂,逼迫他爆出最后的清明!
“咳咳…”
林枫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暗红的血丝顺着嘴角溢出,滴落在肮脏的囚衣上。
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迎向锦袍男子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眼神浑浊、痛苦,充满了被折磨后的虚弱和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
“信…咳咳…什么信…”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浓重的喘息和痛苦,“郑…郑大人…只让我…把漆筒…交给丰时王…咳咳…我…我根本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咳咳咳…那竹筒…不是被你们…拿走了吗…”
他刻意将话说得断断续续,将“虚弱”
和“无知”
演绎到极致。
对方既然提到了“影大人”
,就必然知道毒烟爆炸和信被丰时拿走的事,此刻装傻充愣,是唯一可能争取时间的策略。
锦袍男子静静地注视着林枫痛苦咳嗽、虚弱不堪的样子,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丝毫未减,深潭般的眼眸里也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物品。
他修长的手指依旧不紧不慢地捻动着那串漆黑的念珠,出细微而规律的“咔哒”
声,在这死寂的囚牢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令人心悸。
“不知道?”
锦袍男子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林医圣,你在长安,能从那必死的庶子绝境中爬出,能一路走到御前显圣,能识破‘影大人’的蛇瘴,能活着从无间洞出来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
他微微摇头,似乎有些惋惜:“低估敌人,可不是好习惯。”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囚笼外那片如同地狱熔炉般的毒瘴工坊。
熊熊炉火映照着他苍白的脸,一半在光明中显得俊秀,一半在阴影里如同恶鬼。
“看到了吗?这里,才是金乌谷真正的‘心脏’。
那些陶罐,那些苔藓,那些…燃料…”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在皮鞭下如同行尸走肉般劳作的“药奴”
,扫过隔壁铁笼里蜷缩的孩童,最终落回林枫身上,声音平淡得令人指,“它们散的芬芳,能让千军万马化为脓血,能让沃野千里变成死地。
郑回,一个被俘的唐人,能坐上南诏清平官的位置,你以为,靠的只是满腹经纶和治水方略?”
锦袍男子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比谁都清楚这里的价值。
他比谁都更想…毁掉这里。
你说,他费尽心机,让你这个‘医圣’千里迢迢送一封信给丰时那个莽夫,会只写些无关痛痒的问候?”
林枫的心沉到了谷底。
对方的逻辑无懈可击!
郑回让他送信,本身就透着巨大的疑点!
一个位高权重的清平官,想给地方诏王送信,何须假手于他一个初入南诏的唐使?除非…这信本身,就藏着只有他林枫才能看懂,或者才能利用的东西!
一个关于摧毁这毒瘴源头的秘密?一个只有医圣才能解开的毒方或者机关?
冷汗混合着血污,从林枫的额头滑落。
他强忍着剧痛和毒素带来的眩晕,大脑以前所未有的度疯狂运转。
被动过手脚的信对方到底篡改了什么?或者他们根本没能完全破解郑回可能留下的隐藏信息?所以才会如此执着地逼问自己?这是唯一的生机!
“我…咳咳…真的…不知道…”
林枫再次剧烈咳嗽,身体因痛苦而蜷缩,眼神更加涣散茫然,仿佛随时会昏厥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