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一个“手别子“,把宗家跤馆的大师兄摔在垫子上。
全场鸦雀无声。
这位跤馆大师兄是父亲最得意的弟子,去年刚拿过全国摔跤邀请赛的八强。
沉寂之中父亲穿着跤衣走上擂台,三十秒后,宗云泷被“金丝缠腕”按在地上。
父亲膝盖压着她的后腰,她拼命挣扎,“刺啦”一声——跤衣的领口崩开,露出锁骨上青青紫紫的摔痕。
宗正突然揪住她耳朵,强迫宗云泷转头。
“看看我这'饺子耳'!“他把云泷的脑袋拧向镜子,镜子中,宗正面色狰狞,耳朵上丑陋的肿胀触目惊心,像是一坨发酵过度的面团,这是在长期的摔跤和缠斗过程中,耳朵在垫子和对手的肢体上摩擦造成变形。
“女孩要是长这个,以后谁娶你?”
宗正的力道微微一弱,云泷突然身体一缩,挤出位置后无视肩膀的疼痛奋力转身,仿佛要将自己的胳膊扯断一样。
宗正连忙放手,可同时脚下一飘,竟然被宗云泷抓住机会,踹松了脚下的重心。
他向前踉跄两步,终于保持住了平衡,可宗云泷也逃脱了他的钳制,翻身一滚便站起身来。
“原来,您害怕的是这个?”宗云泷的笑容灿烂,但宗正看在眼里,莫名觉得胆寒。
“我知道了。”
...
道观寄来的度牒摆在供桌上。
“我当道士了。”云泷平静地说,“不嫁人。”
“这......”母亲满脸惊愕,“这是什么时候......”
“大三转的专业,道家文化研究,毕业后直接进道观,没和你们说。以后不挣钱,但是时间上很自由。”
“父亲,这样一来,就可以让我学摔跤,接手跤馆了吧。”
茶杯贴着她的脑袋飞过,云泷下意识地侧脸躲闪,杯子撞在墙上崩碎,锋利的瓷片甚至溅到母亲的衣衫。
父亲的手抖得像中风:“滚!”
云泷缓缓正过脸来,一道殷红的血迹,顺着她线条分明的下颌线流下。
“也好,省的以后麻烦。”云泷转身,头也不回。“我还会继续练跤,直到能将你堂堂正正的打趴下时,再来找你。”
“华夏跤,一定会在我手上发扬光大!原来是为了你,现在是为了我自己!”
...
雨夜傍晚,道观的大门突然被叩响。
母亲的容颜早已攀上皱纹,看着冷清的道观,母亲满脸心疼。
云泷倒是无所谓,从小脾气和常人不同的她,住的十分习惯。
更何况,她的心里依旧烧着火。
“您的来意我清楚,”云泷道人缓缓摩挲着面前的铜人。“但是发扬华夏跤,是我一贯以来的梦想。”
“再过三年,我就有信心战胜我爸,您要是心疼我,就让我爸赶紧放手,都一把年纪了,还抱着自己的跤馆不放,有什么意思?”
“你是不可能继承跤馆的。”让云泷没想到的是,母亲摇了摇头,说出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早已磨出老茧但依旧美丽的芊芊素手停在半空,宗云泷缓缓回头,母亲的眼中早已满是泪水。
“你父亲也想让华夏跤扬名天下,为此,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登顶最强的选手。”母亲声音发颤,“可女子天生体弱,练到顶也赢不了那些男人......”
“所以在你身体长成之后,确定你的身体素质不可能达到世界冠军水平之后,我们两个就一直想让你放弃,但不论如何与你说,你这孩子都倔得不行......”
母亲突然抓住她的手,“小泷,将华夏跤发扬光大是你爸爸一辈子的夙愿,你们两个人真不愧是亲父女,竟在这事上倔到一块去了。”
“你跟妈妈说实话,平心而论,你真觉得自己能成为天下第一吗?”
“如果你相信自己可以,你妈我回家就压着你爸,让他把跤馆给你继承!”
宗云泷怔怔不语,天地之间,只有纷杂的雨声阵阵,也不知何时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