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四十分,国际金融中心b座顶层会议室外,媒体的长枪短炮早已列阵等候。
闪光灯如暴雨般炸裂,镜头对准每一扇可能开启的门。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未燃却已呛人的气息。
贺砚舟一方派出三位顶级律所代表,清一色深灰色西装、银色领带,步伐整齐得如同阅兵仪式。
为首的合伙人面对摄像机,声音冷峻:“市场自由不容情感绑架。任何以‘道德’为名干预资本流动的行为,都是对法治根基的践踏。”
而在准备室中,苏明玥正对着镜子扣上最后一颗纽扣。
定制套装剪裁利落,肩线笔直如刃,可镜中的女人面色苍白,眼下泛青,像是一夜未眠的灵魂被强行唤醒。
她指尖微颤,从包里取出药瓶,倒出半粒镇定剂,干咽下去。
手机屏幕亮起——那段心跳录音还在播放列表首位。
她点开,听了一遍,又一遍,第三遍结束时,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温热。
“爸,我听见你了。”她低声说,像是承诺,也像告别。
推门而出的瞬间,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回响。
可就在跨过门槛时,她的脚步忽然一晃,膝盖几乎触地。
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的手臂。
“你还记得今天的议题吗?”顾承宇低声问,眉心轻蹙,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苏明玥抬头看他,眼神有一瞬的涣散,随即摇头:“不记得了……但我记得要按下这个。”她从口袋掏出一枚黑色U盘,边缘已被体温焐热,“这是我术前录的语音日记。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是谁,请记住——这是我为你战斗过的证明。”
顾承宇瞳孔微缩,没再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送她步入会议室。
主厅内,圆桌两侧阵营分明。
外资方端坐如铁壁,德拉罗瓦女士立于中央,金丝眼镜后目光沉静。
她抬起手,宣布听证开始。
“我们尊重程序正义。”外资首席律师站起,投影切换至复杂的交易结构图,“所有操作均符合国际清算规则,资金路径透明,无任何违规行为。所谓‘操控行情’‘收割散户’,不过是失败投资者的情绪宣泄。”
他语气笃定,仿佛胜券在握。
就在此刻,苏明玥缓缓起身。
全场寂静。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盯着大屏,手指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投影键。
刹那间,全球六大交易所的实时应对预案同步浮现——
新加坡交易所:已冻结相关衍生品流动性池,标注“高危关联资产”;
伦敦金属交易所:提前调整保证金比例至历史峰值;
纽约证券交易所:启动异常交易熔断机制,触发代码“REd-9”;
东京、法兰克福、香港……逐一亮起红色预警标识。
“你说的是未来。”苏明玥的声音虚弱,却像刀锋划破寂静,“而我展示的是结局。”
会议室一片死寂。
外资代表脸色骤变,有人猛地站起:“这些信息不可能提前泄露!你们非法获取监管数据!”
“不是泄露。”苏明玥轻笑,咳了一声,“是预判。因为我知道,当贪婪触碰人性底线时,系统会自己醒来。”
话音未落,大门被推开。
老张带着二十名散户代表走进来,每人手中捧着一张泛黄照片——有父亲、妻子、儿子、妹妹……他们不发言,只是静静站立,像一座沉默的碑林。
镜头扫过每一张脸,记录下那些被资本碾碎过的岁月。
郑言适时起身,将一份密封文件递交至德拉罗瓦女士手中:“这是近三年贺砚舟团队接受某境外基金会资助的调查报告。累计金额超两亿美金,用途标注为‘金融秩序净化项目’——但实际流向,与本次做空行动高度重合。”
德拉罗瓦翻开第一页,眉头越锁越紧。
数秒后,她抬头,宣布:“根据《跨境资本流动监管协定》第14条,现责令暂停涉事账户全部交易权限,直至完成独立审计。”
外资代表团当场哗然,有人怒拍桌子离席,有人迅速收起资料仓皇退出。
胜利的欢呼尚未响起,苏明玥却突然踉跄一步,扶住桌沿才没倒下。
冷汗顺着鬓角滑落,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顾承宇立刻上前搀扶,却被她轻轻推开。
她望向窗外,云港市的天际线在晨光中熠熠生辉,那栋曾让她坠入深渊的写字楼,此刻只剩一个渺小剪影。
她没笑,也没哭。
只是回头,对小舟低声道:“把所有操作日志打包,上传至‘守灯人’分布式网络。”
小舟一怔:“设权限吗?”
苏明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似有星火燃烧。
“不舍。但加一道自动唤醒机制——”她一字一顿,“若‘希望脉冲’信号中断超过七十二小时,立即公开全部原始数据。”清晨六点十七分,苏明玥独自坐在备用指挥中心。
她面前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