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喧嚣,热搜上的骂名如潮水汹涌,而她的目光却落在远处一座老旧社区的轮廓上——那里藏着一台三十年历史的磁带录音机,老吴的棚子,父亲生前最后去过的地方。
她轻轻抚过桌面,指尖停留在一张泛黄的照片边缘。
下一刻,她打开内线,语气不容置疑:
“通知阿K,准备启动‘创伤共鸣网络’跨区域锚定。我要让每一个曾被删除的声音,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黑暗中,她的眸光如刃。
风暴未歇,猎场已开。第148章谁在替死者说话(续)
暴雨仍未停歇。
老吴的录音棚藏在云港市最南端一条逼仄巷子里,墙皮剥落,电线裸露在外,像一具被时代遗忘的躯壳。
可正是这间破旧到连wi-Fi信号都懒得覆盖的小屋,成了“听见沉默”第一场录制的起点。
苏明玥站在门口,指尖轻触门框上那道浅浅的刻痕——那是她十二岁时,父亲用铅笔为她量身高留下的印记。
十年过去,木头腐朽,字迹模糊,可她还记得那天他说:“声音比身高更难伪造,丫头,你要学会听真话。”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棚内昏黄灯光下,第一位受访者已经就位。
女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神情平静得近乎冷漠。
她是陈素芬,儿子因一家p2p平台暴雷背负千万债务,跳楼身亡。
三个月前,她在社交媒体发过一篇千字长文,言辞克制却字字泣血,曾引发短暂关注,随后便销声匿迹。
“准备好了吗?”小陆戴着监听耳机,调试设备。
女人点头,声音平稳:“我只想说一句话——他还那么年轻,不该死。”
录音开始。
三分钟陈述,没有哽咽,没有情绪起伏,甚至连呼吸节奏都稳定得不像一个失去独子的母亲。
小陆做完初筛后摇头:“声纹正常,无明显修饰或模仿痕迹,情绪参数落在哀伤区间内,初步判断为真实表达。”
但苏明玥没动。
她摘下自己的监听耳机,缓缓戴上另一副特制降噪款——这是顾承宇亲自送来的神经反馈增强器,能放大微弱脑波对音频的情绪映射。
她闭上眼,指尖按在太阳穴,默念三次呼吸节律,启动【商业直觉】。
刹那间,世界变了。
她的意识如刀锋切入那段录音,在语言表层之下,剖开一层又一层潜藏的信息流。
悲伤本应是连续的波浪,可在这段叙述里,它被切割成五段不规则片段,中间夹杂着两次极短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停顿——不是因为痛苦哽咽,而是像演员翻页台词时的职业性顿挫。
更诡异的是,在“他走那天,银行还在催债”的瞬间,声带震动频率出现0.07秒的偏移,恰好与殡仪馆司仪常用的悼词节奏一致。
她猛地睁眼,瞳孔骤缩。
“这不是家属。”她声音冷得像冰,“是职业哭灵人。”
许昭宁当场愣住:“你确定?”
“去查全国殡葬服务雇佣记录。”苏明玥盯着那盘正在回放的磁带,“尤其是‘天枢会’名下产业园注册的企业,找最近三年内参与过集体追思活动的礼仪公司。”
十分钟后,许昭宁脸色发青地冲进来:“查到了。两名所谓‘受害者亲属’,都曾在‘安宁礼仪’兼职。这家公司表面上做丧葬配套,实际由‘天枢核’间接控股,专为某些‘需要舆论同情’的项目提供情感渲染服务。”
苏明玥冷笑:“所以厉知行早就准备好了剧本——用假眼泪制造道德围剿,逼我在压力下自乱阵脚。”
但她话音未落,小陆突然惊呼:“等等!背景音乐有问题!”
原来,在整段录音中,始终有一段极低音量的钢琴曲流淌——贝多芬《月光变奏曲》第一乐章,温柔得近乎催眠。
“我把主声轨分离出来。”小陆快速操作,“发现每当她说‘债务重组失败’这几个字时,琴音会有0.3秒延迟——精准到毫秒级,像是人为卡点。”
苏明玥心头一震。
她重新戴上耳机,一遍遍回放那几个节点。
一次,两次……第三次,她终于捕捉到了那个隐藏的节奏:滴——哒哒,滴——哒哒……
摩斯密码:S.o.S.
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这不是求救信号的巧合。
这是父亲亲授她的童年暗语——当年他带她参加地下听证会时,教会她在无法开口时,用音乐传递信息。
“有人在借这些人的嘴说话。”她喃喃,“不是为了抹黑我……是为了联络我。”
话音刚落,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阿K的声音从听筒传来,罕见地带着一丝颤抖:“明玥,西北基站出事了。物理线路被人动了手脚——不是切断,是反向接入。现在它在自动转发一段循环音频,内容加密,但我截到了开头。”
屏幕亮起,一行白色字符浮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