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曾受过小叔子这般对待?
往日里因着宫里的贵妃娘娘,张尧佐对她这个嫂嫂也是客客气气,多有倚仗,如今……如今竟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我……我哪里想到会这样?我不过是想为家里多谋些前程,璃溪……璃溪那孩子从前最是孝顺听话,我说什么她不曾依过?谁承想她这次就这般狠心,连娘都不认了!我……我也是为了张家好啊!”
张母絮絮叨叨的念着自己对张家,对张尧佐的贡献,似乎想凭此证明些什么。
她明明得到了丈夫家人的恭敬和承认呀!她们母女再也不是当年可以随意欺凌的孤女寡母了啊!
怎么就又什么都不是了呢?
张尧佐懒得再与她多言,整了整衣袖,丢下最后一句话。
“你好自为之吧!”
张母闭门不出,听说开始一心向佛了。
她早已忘了,最初她只是想和女儿安稳的活下去。
后来……
后来她太想被承认了,她巴巴的给丈夫的兄弟展示自己即便没有儿子,却有贵妃女儿,自己也有价值。
于是兜兜转转,她竟又回到了原点。
依旧不被承认,无人依靠,这次,她连女儿都没有了。
作为命妇,张母不至于需要讨生活,有钱,有宅子,完全能活的还不错。
可跪在佛前,张母还是想不明白。
她恪守妇道,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张璃溪听闻后很平静,没有任何举动。
她说过了,她只是张璃溪了,她也不想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心软,然后再让母家如附骨之蛆一样钻上来,成为阻碍毓儿前路的外戚。
殷灵毓在回到皇宫后还要了一块儿地方继续做为做实验的地方,一边掩人耳目,一边不时带赵徽柔一起放松放松。
外界的风云变幻因她而起,又与她无关。
两人今日在想办法去除羊毛的味道,对着一盆刚处理过的羊毛较劲。
当然,作为知道正确办法的殷灵毓,是一直在不动声色的引导着过程的。
“阿毓妹妹,这都第三遍用温水煮了,怎么还是有点味儿啊?”赵徽柔皱着小鼻子,用长木棍小心翼翼地搅动着锅里灰白色的羊毛,小声抱怨道。
殷灵毓正低头记录,闻言抬头,也凑近闻了闻,蹙眉道:“嗯……倒是比之前好多了,至少不是那种直冲脑门的膻气了,看来光煮不行,还得想别的法子。”
得用温热的草木灰水浸泡才对,但总得“失败”几次,再拿出来。
于是又放下小本子,拿起旁边一小撮用盐水反复揉搓晾晒过的羊毛样品,递给赵徽柔:“徽柔姐姐你摸摸这个,是不是软和点了?”
赵徽柔接过来,用手指捻了捻,眼睛一亮:“哎!真的哎!比刚才那个硬邦邦的好多了!就是……还有点咸咸的味道?”
她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总不能给将士们穿咸味儿的冬衣吧?羊还会舔盐呢!哇,穿着人家的毛,然后还要被追着拱,很吓人的哇!”
殷灵毓也被她逗得抿唇轻笑,两个小姑娘对着那撮羊毛乐了半天。
“那这个法子也不行。”赵徽柔最终还是正经了回来,把那撮羊毛丢回旁边的竹筐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