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神为萧启诊脉,指尖在他腕间停留良久,又仔细查验了他的眼睑,这才开口道:
“因大量桃花咒与同心符已被京兆府追回销毁,加之孙婆子不再为虎作伥,源头之力大减。今日,我可为殿下拔除体内近半的桃花煞。”
她顿了顿,神色凝重:“但若要根除,仍需找到最初种下此煞的元凶。”
说罢,云昭取出金针,手法娴熟地为萧启施针。
细长的金针依次刺入要穴,萧启身体微僵,无法动弹。
“你先前提及宋白玉之事,本王已派人详查。”萧启的声音因身体的紧绷而略显沙哑,
“但这些年来,宋白玉明面上倾心的始终是太子。若她真想为太子扫清障碍,何必绕这么大圈子?”
赵悉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说不定,人家宋大小姐这些年对太子的痴情都是装出来的,实则心里装着的一直是殿下您呢!”
萧启闻言,目光下意识地瞥向云昭。
云昭眼帘轻垂,她回想起姜绾心身上的咒术,一时沉默。宋白玉此人,心思之深沉,确实令人难以揣度。
但单凭那雪肌凝玉膏一事,至少可以断定,即便宋白玉不是这一切的主谋,也必定参与了这场阴谋。
萧启施针后不能妄动,一旁的赵悉指着桌上一个布包道:“这些东西,还请云姑娘过目。”
云昭起身走近,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些女子的钗环玉佩,虽沾满尘泥,仍能看出昔日精致。
赵悉解释道:“殿下此次南下,在琅琊郡一处名为‘青霞观’的道观中,也发现了相同的炼丹炉。这些,是从道观寻到的女子遗物。”
云昭指尖轻触那些物件,感受到其上残留的微弱怨念,蹙眉道:“此地不便施为。稍后寻一开阔僻静处,我自当送这些无辜亡魂往生。”
赵悉与萧启交换了一个眼神,沉声道:“殿下与我怀疑,这青莲观与青霞观的幕后主使,恐怕就是……”
话音未落,隔壁雅室忽然传来门轴转动的声响。
赵悉忍不住冷嗤:“太子难得微服出宫一趟,倒是宾客盈门,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云昭尚未明白他话中深意,便听见隔壁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正是她的兄长姜珩。
赵悉翻了个白眼,嘲讽道:“嗬,方才老子来献完计,这会儿儿子又来表忠心。这一家子,真是一个比一个会钻营,没一个安分的!”
透过薄薄的板壁,可以听见姜珩正低声下气地恳求:“……求太子殿下开恩,垂怜心儿,她如今被邪咒折磨得生不如死……”
太子那边一片沉默,并未回应。
倒是一旁的灵峰代为开口:“姜大公子,殿下早有明令,无要事不得来此寻访。你若真将殿下的话放在心上,便不该如此行事。”
姜珩唯唯称是,语气惶恐。
太子依旧不发一语。
灵峰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
“想解令妹身上的咒术,说难也不难。府上那位梅姨娘不是颇通此道?寻个由头,将这咒术转嫁到他人身上便是了。”
姜珩切齿道:“可……家中现有云昭横加阻挠,只怕难以成事。”
灵峰的声音陡然转冷:“府内不成,那就引出府外!寻个不相干的外人,总不至于再有人阻拦了吧?”
姜珩顿时噤若寒蝉,再也说不出话来。
姜珩走得悄无声息,而云昭此时也明白过来,今日萧启和赵悉这两人邀她在此聚首,竟是在偷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