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淮丞正要应声,忽听客栈方向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方多病心中也担心李莲花的状况。
暮春的风裹着枯叶掠过青瓦,方多病立在药庐檐下,望着屋内传来咳嗽声的房间,指节捏得白。
阿飞和李相夷榻上的被褥已被冷汗浸透,两人面上浮着诡异的青紫色纹路,在烛火下宛如蛛网蔓延——这是南疆失传已久的"
噬魂蛊"
,和“白足心蛭蛊”
。
中蛊者七窍流血而亡前,还要经历三日蚀骨焚心的折磨。
"
方少侠?"
连淮丞捧着药碗从回廊转角转出,瓷碗里蒸腾的热气混着苦药味扑面而来。
方多病猛然转身,目光死死盯着碗中药汁:"
这是给李莲花的?"
"
正是。
"
连淮丞将药碗搁在石桌上,"
李先生方才又强行运功帮助阿飞公子和李少侠,压制蛊毒,脉象虚浮如游丝。
"
他话音未落,屋内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进房中。
李莲花半跪在地,掌心赫然印着半掌血痕,榻上的李相夷和阿飞却不知何时翻落在地,脖颈青筋暴起,喉间出野兽般的嘶吼。
方多病抢上前扶起李相夷,触手一片滚烫,那人原本俊朗的面容已扭曲得不成人形。
"
退开!
"
李莲花突然暴喝,周身真气激荡卷起满地药渣。
方多病被气浪掀翻在地,却见李莲花咬破指尖,鲜血滴在阿飞眉心。
暗红色的血珠渗入皮肤的刹那,阿飞突然张口咬住他手腕,齿间溢出的黑血溅在白衣上,绽开妖冶的花。
"
莲花!
"
方多病扑过去扯开阿飞,却见李莲花已脸色煞白,额间豆大的汗珠滚落。
连淮丞迅掏出银针封住阿飞周身大穴,这才转头怒斥:"
主上您不要命了?噬魂蛊需以本命精血为引,您强行压制,是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
李莲花虚弱地靠在榻边,望着昏迷的两人苦笑:"
若连他们都保不住,我这条命又有何用?"
他的声音轻得像风,却让方多病心口猛地一揪。
少年想起,李莲花总是在偷偷为两人输送内力,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煎药。
"
我这就去请关河梦!
"
方多病突然起身。
"
他医术高,定有办法!
"
"
来不及了。
"
李莲花按住他肩膀,指尖冰凉。
"
噬魂蛊七日作,从这里到金陵往返需8日"
他话音未落,阿飞突然剧烈抽搐,喉间出咯咯声响。
连淮丞面色凝重:"
第三日了,蛊虫开始啃噬心脉。
"
他转头看向方多病,"
袁公子若要去,便去回。
李大侠这边"
方多病深吸一口气,突然对着连淮丞郑重行礼。
青砖地面被雨水打湿,寒意顺着膝盖往上爬:"
连护法,李莲花就拜托你了。
"
他望向客栈斑驳的木门,那里还留着李莲花昨日为阿飞刻的止痛药。
良久,少年接过缰绳,利落翻身上马。
马蹄踏碎满地月光,惊起檐下宿鸟,振翅声惊破了夜的寂静。
连淮丞望着远去的身影,转身疾步返回客栈。
推开主上房门时,李莲花正伏在案前写着什么,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
主上,袁公子已经离开了。
"
连淮丞撩袍行礼,余光扫过屋内四处暗藏的机关,窗棂缝隙间插着淬毒的银针,墙角堆满火药陶罐。
李莲花搁下笔,露出苍白的笑:"
你以为这些能拦住蛊虫?"
"
盟主已有回信。
"
连淮丞压低声音,"
他正带着大祭司日夜兼程赶来,最迟两日后可到。
"
李莲花起身时险些踉跄,扶着桌沿缓了缓神:"
两日后"
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穿透夜幕看到千里之外的南疆。
噬魂蛊作时的惨状在脑海中闪过,他握紧腰间的少师剑——若等不及援兵,便只能用那招了。
更鼓声遥遥传来,惊起远处犬吠。
连淮丞望着主上单薄的背影,突然想起盟主的话。
主上心智何其高深,为人处世十分圆滑,阿飞公子和李少侠能成为他的好友。
说明主上十分重情重义,哪怕他们同为南胤血脉,可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