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经消失在黄连木的树冠,不知去向。
陈韶与之相反。
她没有急着追她。
而是如猴子一般,一重院落接着一重院落,慢慢地朝着银杏树挪去。
宅子戒备森严,但每重院落除了巡逻的家丁,都无人居住。
陈韶慢慢明白,这个宅子就是一个陷阱。
一个让他们自投罗网的陷阱。
如果今晚前来夜探的不是她和师父,而是陈昭派来的那些精兵,那么十有八九就会有来无回。
暗自庆幸间,陈韶又悄无声息地穿过了一重院落,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了前一个院落传来了阵阵的争吵声。
陈韶立刻藏身于阴暗处的屋檐下,竖耳静听。
——“谁让你们停下来休息的?赶紧都给我滚起来!”
——“哎呀,周管事,您一天到晚都绷着脸,这宅子里又没有人,我们巡逻了一整日,稍微歇上一时半刻,也耽误不了什么。”
——“就是。
周管事,你也别总盯着我们,这里面巡逻的兄弟,哪个没有偷懒?”
——“别人我管不着,但你们立刻给我滚起来,继续巡逻!”
顿了一瞬,又警告道:“要是因为你们的疏忽,而让贼人闯了进来,会落得什么下场,不需要我提醒你们吧?”
说话的几人立刻打了个寒战后,咕咕哝哝的站了起来。
等周管事离开,几人立刻又立刻不满且不屑地说开了。
——“这不知道周管事在怕什么,巡逻了一个月,别说贼人,连只鸟也没有见过。”
——“你们说,这宅子里既没有人,却让我们这么严防死守,到底是在防谁?”
——“听说是在防从京城来的那个什么陈大人。”
——“我也听说是在防她,听从洪源郡过来的那些商队说,洪源郡不少人都给她塑了像,在给她供奉香火。”
——“不用听说,我有个远房的堂姐就嫁在洪源郡,以前家里的堂伯、堂叔从不提及她,偶然提起,也多半都是骂她。
自那个陈大人去了洪源郡,又是免赋税,又是教他们种植药材和免费粮、钱后,堂伯、堂叔们再提及这个堂姐,都是连声称赞她嫁得好,有眼光,再也不骂了。”
——“可惜,你我没有生在洪源郡。”
——“嘿,急什么,虽然我们在这里严防死守,不防的陈大人,但这不正说明,陈大人马上就要来蜀郡了吗?可惜呀,我不知道这些狗杂碎都躲到哪里去了,不然等陈大人过来,我一定第一个告密,谋他一个好前程!”
讨论声还在继续。
陈韶却没有再听。
既然知道了这个宅子就是个陷阱,那也没有必要再继续探下去。
在一炷香的时间马上就要到达时,她堪堪赶到了银杏树前。
面对蕙音不满的目光,陈韶也没有解释,谨慎地将周围的几个院子都摸排了一遍,确定无人居住后,她便同着蕙音离开了。
接下来的七八日,但凡周善和鲍承乐带着赵良柱去的地方,陈韶和蕙音都会在晚上,再悄无声息地打探一回。
可惜。
依旧一无所获。
陈韶向来不是个被动的人。
在又一次无功而返后,她脱下男装,换上女装,又稍稍做了些伪装后,同一个精兵扮成兄妹的模样,大模大样地进了一个酒楼。
蜀郡虽在戒严,酒楼里却依旧热闹。
陈韶在二楼要了个屏风隔着的小包间,又要了几样小菜及两壶酒后,便一边假意地说着生意上的事,一边竖耳听着周围人的谈论。
一顿饭下来,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好在,陈韶也不着急,本来她也只是试一试。
就这么,夜里暗探周善和鲍承乐去过的地方,白日则到各个酒楼打听消息,又一连过了七八日,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在一个歪脖子树脚店,陈韶无意听到两个挑夫计划接一趟由蜀郡往桑枣沟的活计时,忽然灵机一动。
这半个月,她跟着周善、鲍承乐,几乎走遍了整个蜀郡城,也未能找到罗万有的踪迹,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有在郡城?
如果他不在郡城,那他……
几乎是瞬间,陈韶就想到了周善曾说过的话。
周善曾说,他的表叔程元朗在他到云南郡后,曾以让他家长享福、孩子可上郡学为由,将他家里人都接到了蜀郡。
还曾说,孙安的家人,也受着罗万有的控制。
仅周善所知,分散在各地的眼线就有近两百人,那这两人的家人,可是一个不小的团体。
怎样安置这个团体,既方便监视,又方便控制?
自然是把他们全部聚在一起管理。
想明白这点,陈韶依旧没有着急,如常地吃过饭,跟着精兵回到落脚的酒楼后,才吩咐:“去跟赵良柱说一声,让他问一问周善和鲍承乐,罗万有将他们的家人都安置在哪个地方?”
精兵去后,晚些时候回来,回禀道:“两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家人,被关押在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