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申公公挥了挥手中的拂尘:“把他们都压下去吧。”
“及日斩首!”
几名士兵上前,压着绝望的几人就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陈争像是想到了什么,出声制止。
“且慢!”
陈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让正拖拽唐艺青四人的禁卫军动作一滞。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
柳皇后凤目微凝:“还有何事?”
陈争没有立刻回答,他踱步到被按在地上的四人面前,蹲下身盯着唐艺青绝望的眼睛。
“唐大才子。”陈争的声音低沉,“我方才就在想一件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你们几个,说到底不过是江南的才子书生。”陈争慢条斯理地说,“纵然色胆包天,纵然贪图富贵,可谋害当朝公主?还要在皇后娘娘眼皮子底下行事?”
唐艺青喘着粗气,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他猛地凑近,几乎贴着唐艺青的耳朵,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冰锥刺骨:“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又是谁,给你们铺好了这条看似富贵通天实则十死无生的路?”
唐艺青浑身剧震,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哆嗦着,却死死咬住牙关。
旁边的朱白史、崔流春更是面如金纸。
“说!”陈争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们背后的人,是谁?!”
“没…没有背后的人!”唐艺青嘶声否认,声音却虚弱不堪,“就是我们几个…一时鬼迷心窍……”
“鬼迷心窍?”
陈争站起身“就凭你们这点斤两,也配‘心窍’二字?”
“连毒药春风醉这种大衡禁药都能弄到,连宫闱禁卫的换防漏洞都敢利用?”
“你们若真有这本事,何至于被我一首诗就打回原形?”
他环视四人:“你们现在已是砧板上的肉,诛九族的罪名板上钉钉。”
“你们的父母妻儿、宗族亲眷,一个都跑不了,你们当真想就此作罢?!”
“不…不要…”崔流春崩溃地呜咽起来。
几人低下头陷入沉思,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
有不甘也有后悔,也带有恐惧。
陈争声音淡然道:“如果你们肯说出真正的幕后主使,我陈争在此立誓,必向皇后娘娘陈情!”
说着,他转向柳皇后,拱手道:“娘娘,他们固然罪该万死,但若肯供出主谋,其家人或可免于株连,留一条活路,发配充军也好,永世为奴也罢,总好过满门抄斩,绝了香火!请娘娘开恩!”
此言一出,唐艺青四人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们清楚,身为皇亲国戚的陈争要是真出面劝说,皇后肯定会答应。
“你…你说真的?”朱白史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我陈争虽是个纨绔,但说话算话!”陈争斩钉截铁,“当着皇后娘娘和满城百姓的面,我岂敢虚言?说出主谋,你们的家人,我保他们不死!”
唐艺青死死盯着陈争,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在听到能保家人不死时,竟涌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愧悔。
“公子…”唐艺青的声音沙哑破碎,他挣扎着,竟对着陈争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朱白史、崔流春、秦毅蓝也如梦初醒,纷纷挣扎着转向陈争,涕泪横流地叩首。
“我等先前如此羞辱公子,公子竟还肯为我等家人求情…”唐艺青哽咽着,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下,“是我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公子高义!”
“唐某愧煞!愧煞啊!”
周围的百姓也看得动容,窃窃私语,没想到陈争竟有如此胸襟。
然而,唐艺青脸上的感激和愧悔只持续了一瞬,便被更深沉的、刻入骨髓的恐惧所取代。
他抬起头,脸上是一种比死亡更绝望的惨笑。
“公子…您的大恩,唐某来世结草衔环也难报万一!”他声音颤抖,充满无尽的苦涩,“但是不能说…真的不能说啊!”
“为何?!”陈争眉头紧锁,心中警铃大作。
“救不了的…”唐艺青喃喃道,眼中是彻底的绝望,“我们说出来…公子您保不住他们,就算皇后娘娘也无法保他们一世!”
“他太恐怖了…只手遮天!权势滔天!”
“远非公子所能想象!我们若敢透露半个字,家人比千刀万剐诛九族还要痛苦万倍!他们会…求死不能啊!”
他挪动着自己身体,爬到了陈争脚下,带着极度的恐怖道:“公子逃走吧.....”
话音未落,唐艺青眼中闪过一丝狠,猛地用尽最后力气,狠狠咬向自己的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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