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的心腹侍女蜜薇尔,如果当初她不是被姐姐接到赫特福德宫,如果不是来无忧宫,蜜薇尔绝对不会跟她一起踏上流亡之路。
因为留在法兰西,蜜薇尔依旧是公爵夫人,到赫特福德宫和无忧宫是享福,而陪同她回封地或者是去纳瓦拉,就跟流放没什么两样。
有那么一会儿,小玛格丽特很想离开无忧宫,结果还没有张口就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
因为她无处可去。
她给姐姐写信逃离法兰西,就注定了不可能轻轻松松地回到法兰西宫廷。
如果去纳瓦拉,想到胡安娜女王的死,小玛格丽特的心情就格外沉重。
纳瓦拉的胡安娜女王死得蹊跷,所以她的丈夫亨利一直在怀疑她的母亲凯瑟琳·德·美第奇。这件事,小玛格丽特一直知道。问题在于她无法排除母亲下手的可能,这也注定了她的丈夫纳瓦拉的亨利不会青睐于她。
至于她的封地,小玛格丽特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害怕她才跨过边境进入法兰西,就被母亲派人抓回去。
小玛格丽特不想回去,结果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被姐姐放弃的现在,无忧宫竟然是她最后的容身之所。
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事了。
因为这件事,小玛格丽特失眠了,她几乎一整夜都没有睡,直到后半夜,就在她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睛,就被婴孩的啼哭声吵醒了。
小玛格丽特赤着脚,踏着柔软温暖的地毯,来到窗边侧耳细听。
果然没有听错,真的是婴孩的啼哭声。
她立刻意识到,哭泣的孩子,应该是荷兰的克洛德公主或者是詹姆斯王子。
透过窗帘的缝隙,她往外面张望。
她的窗户正好斜斜的,跟国王套房相对。此刻国王的房间正点着灯,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朱厚烨抱着孩子哄,并且不停地在房间里绕圈,以致于一遍又一遍地在窗前经过。
小玛格丽特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年幼的时候,保姆是否这么精细地照顾过她,因为她全无记忆。但是她很肯定,无论是她的父亲还是她的母亲,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她就那么站在窗帘后面,痴痴地看着,一直看着,直到对面不再传出孩子的啼哭声,这才回去补觉。
小玛格丽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是她连自己的心腹都瞒不过。
蜜薇尔很快就发现了小玛格丽特的变化。
她以为小玛格丽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所以她主动开始为自己的女主人探路,就跟她在法兰西宫廷做过无数遍的那样。
问题是,她想靠近荷兰的至尊夫妇并不容易。
在无忧宫,国王套房和女王套房都是六十四间,但是对臣民开放的房间只有十六个。而这十六个房间还分级,其中四个只局限于国王或者女王的大臣能进入。
也就是说,玛丽招待小玛格丽特喝茶的时候,蜜薇尔只能呆在隔壁房间等候她的女主人。理由是她是贵族而不是王族。
如果说早期无忧宫还会向有急需的女士们出借洗手间的话,那么现在,因为某些人的愚蠢和胆大妄为,这条路就已经被堵死了。
要么排队,要么去找空的洗手间,要么就直接拉身上然后丢人一整天。国王和女王的盥洗室不对外开放。
蜜薇尔在法兰西宫廷常用的手段和她事先设想要的手段,统统折戟。
而她的行为,早就落入了宫廷卫士、侍臣和女官们的眼里,并被打上了高危的标签。
蜜薇尔自己也发现了周围人对她的疏远。
刚开始她不以为意,但是时间久了,人们对她避之不及而她往日在法兰西宫廷里无往不利的手段却处处碰壁,这才急了。
她不得不拿出自己心爱的首饰,打算用重金贿赂奥兰治女亲王夏洛特的侍女,请求这位尊贵的殿下为她解惑。
不想,又一次被拒绝了。
蜜薇尔气急败坏,道:“虽然奥兰治女亲王是一位尊贵的殿下,也不能这么作践我!请不要忘记,我也是一位公爵夫人!按照规矩,你应该对我使用尊称!”
不想,这位侍女一脸高傲地道:“是的,尊敬的蜜薇尔夫人,我很清楚这些规矩,就如同我熟知对法兰西宫廷的种种。可是您却对法兰西以外的世界一无所知。”说完转身就走。
蜜薇尔不得不高声喝止,并让对方说清楚。
这位侍女这才答道:“尊敬的公爵夫人,看起来您从来没有想过,男人私生活混乱和女人私生活混乱根本就是两码事。男人私生活混乱,最多不过是感染花柳病,只要他能承担得起青霉素的昂贵开销,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是女人不一样,女人私生活混乱,不仅会感染花柳病,还会怀孕。无论最终是生育还是流产,都会对女性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大多数男人不会提醒女人这些,反而会用各种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