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那份“证词”,故意一字一句地念道,声音里充满了戏谑和侮辱:
“‘……本人陈秀秀证实,在与游客发生争执后,村书记林辰赶到现场。林辰并未了解情况,而是直接向游客索要高额赔偿,
并声称‘在金凤村,不给钱就别想走’。在游客拒绝其无理的勒索要求后,林辰恼羞成怒,对游客大打出手,意图以暴力手段强行索要钱财。’
看明白了吗?林辰这就是敲诈勒索!你按个手印,坐实他的罪名,这事就跟你没关系了。”
陈秀秀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她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摇了摇头。
“哟,脾气还挺倔?”
高的那个嗤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庞大的身躯带来了十足的压迫感,
“我劝你想清楚。林辰已经完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他!你现在帮我们,就是帮你自己。你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吧?啧啧,多可爱啊。”
他的目光阴森森地转向那两个被惊动的孩子,话语里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你要是不听话,不配合我们工作,你这家超市,开不开的下去,可就不好说了。
还有啊,小孩子上学,最怕的就是在学校里被同学指指点点,说他们的妈妈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烂货,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地刺中了陈秀秀作为母亲最柔软、也最不可触碰的软肋。
她看着两个孩子投来的担忧目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两个手下以为她要屈服的得意笑容中,她缓缓地伸出手,拿起了那张A4纸。
然后,在两个手下错愕的目光中,她双手用力。
“撕拉——!”
一声脆响,那张所谓的“证词”,被她从中间干脆利落地撕成了两半。
紧接着,“撕拉!撕拉!撕拉!”,她面无表情,眼神却近乎疯狂,一下又一下,将那张纸撕成了无数的碎片,
猛地抬手,将那一把雪白的纸屑,狠狠地撒了两人一脸!
“操!你他妈找死!”矮个子被纸屑糊了满脸,顿时恼羞成怒,抬手就要去抓陈秀秀的头发,
“一个哑巴还敢跟我们横?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就在他的脏手即将触碰到陈秀秀的瞬间,陈秀秀猛地向后一仰,避开了他的手,然后深吸一口气,
“呸!”
一口浓痰,精准无比地吐在了矮个子的脸上!又准又狠!
矮个子瞬间僵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哑女,竟然敢对他做出这种事!那黏腻恶心的感觉从脸颊传来,让他瞬间暴跳如雷。
“我杀了你这个臭娘们!”
然而,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就在他愣神的刹那,陈秀秀已经旋风般转身,抄起了立在墙角那把用来打扫卫生的、又粗又结实的竹扫把!
将扫把抡圆了,像挥舞一根棍棒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着两个男人的身上、腿上抽了过去!
“砰!砰!砰!”
结实的竹柄抽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秀秀无法用言语怒吼,但她那双喷火的眼睛,那咬紧的牙关,那豁出一切的疯狂劲头,比任何声音都更具威慑力!
“啊!臭娘们你疯了!”
“别打了!住手!”
两个平时作威作福的走狗,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他们被一个不要命的女人打得节节败退,狼狈地躲闪着,想要还手,却被那雨点般的扫把抽得根本近不了身。
陈秀秀一步步将他们逼出超市,最后用尽全力一扫把,狠狠抽在矮个子的屁股上,将他打得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了超市外的泥地上。
两个流氓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指着手持扫把、怒目而视的陈秀秀,气急败坏地吼道:
“好!好!你个臭哑巴,你给老子等着!我们这就回去告诉李哥,不把你这超市砸了,老子就不姓王!”
撂下狠话,两人一瘸一拐,灰溜溜地逃走了。
陈秀秀站在超市门口,剧烈地喘息着,紧握的扫把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当晚,她彻夜未眠。她知道,留在这里,只会任人宰割。林书记是为了她才落到这步田地,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好人被这群畜生冤枉。
第二天拂晓,天还没亮透。她用木板和钉子,将超市的门窗从里面牢牢钉死,将所有积蓄缝在贴身衣物里,带着孩子。一手牵着一个,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省城的长途汽车。
她不能说话,但她要让省里的大领导看看,被他们逼到走投无路的,是一个怎样的母亲;被他们诬陷的,又是怎样一个好人?
第二天一大早,张铁柱就听说陈秀秀被调查组那帮家伙逼得连夜赶出了村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