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这间破旧办公室里唯一的语言。
林辰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他没有动怒,反而比刚才更加平静。
“两位,都消消气。”
他率先开口,“今天把你们请来,不是为了吵架,是为了解决问题。”
他先看向李满仓:“李族长,我知道您担心蓄水池的安全,这是大事,关系到下游几十户人家的身家性命。
但眼下,张家几十口人没水吃,这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咱们能不能各退一步,您先想办法,匀出一些水,保证山上乡亲们的基本用水,别让老人孩子渴着,行吗?”
“至于修蓄水池的事,也不是不行。
我和韩组长可以合计一下,等先把进村这条路最难走的一段给打通,解决了最大的出行问题后,就立刻着手想办法,把修堤坝的钱给你们挤出来。”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但是,张大山,我丑话说在前面。
如果真要修,你们张家上上下下,所有能动的劳力,都必须给我出工出力!谁也别想在旁边揣着手看热闹,都听明白了吗?”
林辰的方案合情合理,既顾及了眼前的燃眉之急,也给了未来的长远承诺,还明确了双方的责任。
然而,积怨已深的两家人,显然没那么容易被说服。
“我们哪有钱?”
张大山梗着脖子,嘟囔了一句,“天天喝水都成问题,饭都快吃不上了,谁还有力气干活?”
李满仓更是冷笑一声,拐杖往地上一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林书记,你这算盘打得倒是精。空口白牙就想让我们放水,又画个大饼说以后修,谁知道猴年马月的事?
再说了,他们张家出人,我们李家就不出人了?修好了池子,大家一起受益,凭什么好事都让他们占了?”
老头子越说越来劲,干脆把头一扭,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
“林书记,我劝你还是管好你自己那一摊子事就行。这路怎么修,村子怎么发展,你说了算。
但我们两家的事儿,你就别掺和了,我们自己能解决。”
这句话,已经近乎于当面的驱逐令了。
他言下之意很明白:你一个外来的年轻干部,别想在我们老鸦沟村的地盘上指手画脚。
林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他没想到,这村里的矛盾竟如此根深蒂固,
这两个,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实则根本没把他这个新来的书记放在眼里。
就在气氛僵到冰点,连一旁的韩雅都忍不住要开口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笃、笃、笃”的声响。
房门被推开,一个拄着拐杖的身影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前些天被林辰送去医院的张大爷!
他一进门,浑浊但锐利的目光就直接钉在了张大山的身上。
“大山!你在这儿干什么?谁让你跟林书记这么说话的!”
张大爷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张大山一看到来人,刚才还像斗牛一样气势汹汹的模样瞬间就蔫了下去,连忙站起身,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叔……您怎么来了?”
这个张大爷,名叫张承望,是张大山的亲叔叔。
他年轻时当过兵,做个村支书,为人正直,在张姓族人中威望极高,说他是张家的主心骨、实际上的族长也不为过。
张承望没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林辰面前,带着歉意说道:
“林书记,对不住了。我这侄子是个浑人,不会说话,给您添麻烦了。”
林辰立刻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扶住老人的胳膊:“张大爷,您身体还没好利索,怎么下床了?快请坐。”
张承望冲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转身,用那根老旧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发出一声闷响。
“混账东西!给我跪下!”他对着张大山厉声喝道。
张大山“噗通”一声,竟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自己的亲叔叔跪了下去,
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出。
“我问你!是谁把你叔我的命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张承望声色俱厉。
“是……是林书记……”张大山小声回答。
“那又是谁垫钱给我看病?”
“也是林书记……”
“那你现在就是这么对我们张家的救命恩人的?啊?”
张承望气得浑身发抖,举起拐杖就要打下去,
“我们张家人的脸,都被你这个蠢货给丢尽了!
人家林书记一心为村里好,你倒好,带头在这里跟他耍浑,你是想让全村人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