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栗猛然惊醒一般起身,然而起来的只有灵魂,身体不过轻微地动了下,就被人按住了肩膀。
“先生,您身体还没恢复完整,先不要动……”这人大概被提前打过招呼,在赖栗爆发之前极快地安抚道,“戴先生正在忙碌,我现在帮您拨视频。”
赖栗模糊的视线慢慢清晰,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尽管这个护工说着他能听懂的语言,依然不难看出是一个外国人。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装修环境,就连温度、天气,窗外的一草一木都不是熟悉的样子。
……他不在诞市,他在国外。
赖栗思绪与记忆几乎立刻被打碎,变得错乱无章。
他几乎分不清周围的环境与这个护工究竟是虚幻还是真实存在,也许他十二年前就已经昏迷,直到今日方才睁眼,此前种种,不过都是他的臆想。
黄粱一梦终须醒。
刹那间,恐慌如潮水一般湮没了赖栗,人生前十年的灰色记忆汇聚成一张血盆大口,将后十二年的光阴一口吞没。
他浑身止不住地哆嗦起来,喉间溢出一声愤怒又凄厉的低低惨叫。
有谁叫了声:“小栗——”
戴林暄低喝道:“赖栗!看着我!”
这声呼唤带给了赖栗一线清明,他有如在迷雾中寻找出路,艰难地将视线聚焦在护工手里的笔记本屏幕上——
戴林暄正在屏幕另一端,按捺着焦急安抚道:“没事的,小栗,我在这呢。”
赖栗就是那被时间乱流裹挟的旅人,一下子寻着了时间锚点,五内俱焚的心跳经流水抚过,获得了短暂的安定。
他缓缓眨了下眼。
戴林暄知道他想问什么:“你还记得吗?我们出了车祸,你伤得最重,在医院抢救了很久,术后又进icu里躺了好几天,一直不肯醒。”
赖栗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医生说你可能醒不过来……”戴林暄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嘶哑地散在空气里,他压下颤声,尽可能平和地说:“我把你转到了国外,原本也要去的,之前你说自己生病,我左思右想,还是约了一个国外的知名医疗团队,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当天晚上我们也会坐上飞机……”
赖栗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