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这句话,他连大气都不敢出,等待着世子的回应。
好在世子并未为难他,车厢内很快便传来了一道淡然的声音,“无妨,自去修缮便是。”
车夫长舒一口气,立刻跳下了马车,蹲在车毂面前,装模作样地检查辐条。
南玄紧接着道:“世子,这马车也不知要修多久,梨姑娘先前不是邀您过府饮茶么,不如移步去梨府稍候?”
沉默良久。
车帘似乎被风吹起一角,帘上的流云暗纹反射出星星点点的日光来,很快又落下,归于平静。
南玄几乎都要疑心是否自己花了眼,终于听得世子道:“不必了。”
他心中陡地一紧,这……这又是个什么章程?
车厢内,谢枕川向后靠坐着,重新闭目,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膝上,看似漫不经心,筋络却微微地泛着用力的白。
又有风过,不知吹来了何处的梨花,簌簌落在车顶。
他依旧半阖着眼,睫羽在冷白的脸上投下浓密的影,唇角抿成一道克制的线。
不知过了多久,梨府的门前终于出现了动静,一名书生打扮的公子迈步出来了。
南玄如临大敌,正要朝世子禀报,谢枕川已然开了口。
“有人来了?”
“是,”南玄不敢隐瞒,“奴才瞧着,像是那位……陈郡谢氏远亲,谢徵谢公子。”
谢枕川“嗯”了一声,波澜不兴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请他过来说话。”
-
谢徵才迈出府门,便被一名小厮模样的人拦住了去路,“请问是谢徵谢公子吗?”
他虽然有些惊异,仍是道:“正是在下。”
“谢公子,我家世子有请,望公子移步一叙。”
恕在下唐突,未请教贵上名讳?
南玄拱了拱手道:“我家世子,便是当今濯影司指挥使,信国公世子,谢枕川。”
谢徵来京不过几日,自忖并未有得罪过这位谢大人的地方,不过既已知晓自己的籍册便是被他借去的,也不算太意外,从善如流跟去了。
车帘高高掀起,露出一张年轻却又贵不可言的面容,未着官服,周身气度却依旧慑人。
谢徵未曾料到这位谢大人竟是如此年少有为,瞧这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小上些许。
他很快便收敛了意外的神色,正了正衣冠,垂手作揖道:“学生谢徵,拜见谢大人。”
谢枕川掀起眼皮,不露痕迹地扫了“谢徵”本尊一眼,颔首道:“起来说话吧。”
“是。”
“本座在应天府时,借用了你的籍册彻查江南科举弊案之事,你可知晓了?”
谢徵点头,正好借用了梨瓷方才说过的话,笑道:“朝廷设科取士,原为社稷计,某虽不才,亦当效犬马之劳。”
他面上笑意实在扎眼,谢枕川微微移目,淡淡道:“谢公子不必过谦。你此番进京赶考,可还顺遂?”
承蒙大人垂问,诸事顺遂。网?阯?f?a?布?y?e???f?????ε?n?Ⅱ???Ⅱ????????????
谢枕川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修长而匀称的指节在小几上轻敲了敲,意味深长道:“本届春闱的主考乃是礼部右侍郎舒义,可曾拜会了?”
谢徵已经在祖父那里听闻了一些春闱应试的不成文规定,濯影司给的报酬虽然丰厚,但除却赶考的资费,剩下的都留作了药钱和家用,实在付不起炭敬了。
如此也好,至少他现下便可向这位指挥使大人坦然作答,“未曾。”
“拜会也未知福祸,”谢枕川对他的回答并不惊讶,似笑非笑地提点了一句,又不动声色问道:“听闻你与梨府有旧?”
第80章邀约
◎梨瓷自认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谢徵在陈留时便听闻过当朝濯影司指挥使的名声,公而忘私、运筹帷幄、雷厉风行,却也喜怒不形于色、杀人而刃无血。
若说先前的问话还与科举应试有关,此言便是风马牛不相及了。
“是,”他先应了一声,揣测不出谢枕川的用意,便谨小慎微问道:“学生斗胆,可是梨姑娘在应天府时冒犯了大人?”
冒犯么?
谢枕川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轻咳一声,勉强止住快要溢出喉间的轻笑。
谢徵还在继续道:“学生自幼便与梨府女儿相识,她年少懵懂,处事稚嫩了些,但性子是极好的,若是先前无意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海涵。”
“谢公子多虑了,”谢枕川勾了勾唇角,此番笑意却未达眼底,“如此看来,谢公子对梨姑娘当真是青梅竹马,情深义重。”
谢徵面色微微一红,并未否认,“让谢大人见笑了。”
谢枕川收了笑,表情越发冷淡起来,义正词严道:“大丈夫居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