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又不是玄宗,你也不是杨贵妃呀。”
这话才当真是大逆不道。
她竟然敢自比玄宗,还……
谢枕川差点没气得额角直跳,他抬头按了按眉心,正要说她,又听得她小声嘟囔一句,“要是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活再久也没什么意思。”
这显然是在说气话了。
梨家家财万贯,梨瓷年轻貌美,又倍受宠爱,为办一场雅集,应天的冰价都上涨了不止一倍。
谢枕川眼眸中墨色愈深,方才那一抹愠色已经消散,抬眸悠悠扫她一眼,只当她在无病呻吟,不以为意。
梨瓷很快就跳出了这一茬,又道:“要是谢徵哥哥喜欢的话,明日雅集上还有好吃的荔枝酥山,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南玄在旁暗暗听得心惊,能用荔枝酥山来待客,梨家的财力也可见一斑。
谢枕川随口敷衍道:“近日事多,若是得空,一定前往。”
“是课业多吗?”梨瓷由己及人,不自觉地往谢枕川的书桌上看去,上面放的却并不是课业,而是一张小像。
她好奇地走过去看,“谢徵哥哥,这是你新画的画吗?”
明明是大热的天,南玄却没忍住打了个颤,这已经不是梨姑娘第一次侮辱自家世子的作画水平了。
谢枕川也跟着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看着那幅画,语气凉凉,“你觉得呢?”
梨瓷直觉道:“我觉得谢徵哥哥的画比这幅好~”
她虽然只见过一次谢徵哥哥的画,也不懂作画的技法,但就是能够感觉得出来比这幅画更好。
谢枕川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清润闲散的声线隐含了些微哂意,“阿瓷前些时日还说想看张康句夫子所作的小像,如今就翻脸不认人了。”
梨瓷这才发现画纸泛着旧痕,显然不是近日所作。
“是张夫子先前为我们画的那一张吗?”没想到自己先前不过随口一说,今日便看到了。她有些惊喜,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为自己辩解,“那个时候我还太小了嘛,记不住张夫子画的是什么。”
谢枕川哼笑一声,“是,就记得冬瓜糖了。”
冬瓜糖的确挺好吃的。
梨瓷眯起眼睛怀念了一下,又赶紧把天马行空的思绪扯回来,拿起这张小像一边端详一边道:“这幅小像怎么会在谢徵哥哥手里呀?”
谢枕川信口道:“当年张夫子离开大同时,曾为书院学子赠书,我亦是今日南玄为我取书时才发觉的。”
梨瓷从来不怀疑他的话,只觉得两人缘分匪浅,不由得拿起小像,站到谢枕川身边来望着他,琉璃般的瞳仁明闪闪的,透着一望而知的欢欣。
谢枕川不知她要做什么,微微侧过了身,却听得她对着南玄道:“南玄你看,这幅画画得同我俩像吗?”
他只好配合着勾了勾唇,眼神里却透着一抹不以为然的轻慢。
南玄望着画纸上两个圆圆脑袋,觉得自己头都大了,若是说像,只怕惹世子不悦;若是说不像,又怕暴露世子身份。
他这辈子的机灵劲儿都使了出来,最后道:“梨姑娘说笑了,这凡人俗笔,哪里能勾勒出您两位的钟灵毓秀啊。”
梨瓷被哄得心花怒放,只觉得南玄在夸二人金童玉女,珠联璧合,越发对那幅小像爱不释手起来。
但仔细看那幅小像,她又觉得不太像了,指着画上谢徵的眼睛道:“谢徵哥哥,我怎么觉得你的眼睛和小时候长得不一样了呀,小时似乎还要圆些,记得有一次我们跑到街头那棵大树下玩,算命先生还说你生得一双温润桃花眼,日后多半被情所困。”
难得有可以取笑谢徵哥哥的机会,她说着说着,不由得笑起来,灼灼其华。
张康句虽然画技不佳,但眼型也算是勾勒出大概,圆润柔和,形若桃花。
“阿瓷是怪我没有拿糖给你吃,才想看我被情所困?”听闻此言,谢枕川依旧神色不惊,甚至还意气自如地微微一笑,“那多半要让你失望了。”
那双清贵而狭长凤眼愈发上挑了,斜斜睨着她,恣意凌厉之间,又透着些许勾魂摄魄,教人情不自禁地俯首称臣。
他随意地招了招手,南玄已经会意,将书房里备的茶点端了上来。
梨瓷立刻被美色和美食冲昏头脑,哪里还记得什么像不像的,满心满眼都是南玄新端上来的茶点。
一道绿豆甘草水、一道莲藕甜碗子、还有一碟儿冬瓜糖。
因“买不起”冰,那道绿豆甘草水喝莲藕甜碗子只在井水里浸过,恰到好处地泛着凉意,还不用怕寒凉伤胃。
梨瓷咬了一口甜碗子里的藕片,只觉得又甜又脆,那甜味既不似饴糖,又不似石蜜,忍不住问道:“这里边放的是什么糖呀?”
南玄如今也得了几分胡说八道的本事,“不曾放过什么糖,只是夏日的瓜果便宜,我家公子自己配出来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