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安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中对苏迪娜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她不仅有分析能力,还有执行的魄力。
“很好。”李知安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走到苏迪娜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苏迪娜愣住了:“我?”
“对,就是你。”李知安的语气不容置疑,“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西昭,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这件事。”
苏迪娜领了差事,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光亮,躬身退下后,整个人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她知道,这不仅是一份差事,更是一份信任,是她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真正安身立命的开始。
书房里重归寂静。
齐逾走到李知安身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你倒是真敢用人。”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却掩不住话语里的赞许。
“为何不敢?”李知安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她有野心,有仇恨,更有头脑。这样的人,只要给对了方向,就能成为最锋利的刀。我们给她复仇的希望,她为我们撬动西昭的根基,这是公平交易。”
齐逾轻笑出声。
他喜欢她这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理智、清醒,却又总带着一股悲天悯人的底色。
“你说的都对。”他收紧了手臂,“只是,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她,自己又打算做什么?”
李知安从他怀中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我要去做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三日后,民学监。
往日里只闻朗朗书声的院子里,今日却格外热闹。
院子东侧,一间原本用作杂物房的屋子被收拾得焕然一新,门楣上挂起了一块崭新的牌匾,上书四个大字——“医理启蒙堂”。
数十名从民学监中挑选出的,已有一定文字基础的寒门学子,正襟危坐,神情或好奇,或激动,或忐忑。
在他们面前,李知安一身素雅的便服,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令人心安的气度。
“诸位或许会奇怪,为何要在以科举仕途为重的民学监里,开设这样一个‘不务正业’的学堂。”
她的声音清亮温和,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因为,我想告诉大家,读书,并非只有华山一条路。学问,也不仅仅只藏于四书五经之中。”
“我们大安,疆域辽阔,百姓众多。然,一场风寒,一次腹泻,甚至是一个小小的伤口,都可能夺走一个鲜活的生命,摧毁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
她的话语平实,却像一把小锤,轻轻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在座的学子,大多出身贫寒,谁家没有过因病致贫、因病丧亲的惨痛经历?
“我朝太医院虽人才济济,但高居庙堂,能惠及者终究有限。乡野之间,多的是缺医少药的百姓,和故弄玄虚的巫医神汉。”
李知安环视众人,语气变得恳切。
“我今日在此开设医理启蒙堂,不求诸位都能成为悬壶济世的一代名医。我只希望,能将一些最基础的医理常识,一些常见草药的辨识方法,一些简单有效的急救之术,教授给你们。”
“我希望,你们学成之后,回到各自的家乡,能让乡亲们知道,头疼脑热不一定要去求神拜佛;也希望你们能告诉他们,注意饮食洁净,可以减少很多病痛。”
“这,便是我所说的‘上工治未病’。与其等到疾病缠身再去寻医问药,不如从一开始就防患于未然。这不仅是医道,更是人道,是天下最大的仁心。”
一番话说完,堂中鸦雀无声。
许多学子眼眶泛红,他们从太子妃的话里,听到的不是高高在上的说教,而是一种真正为他们着想的关怀。
“学生愿学!”
人群中,一个面容黝黑、身形瘦削的少年第一个站了起来,对着李知安深深一揖。
“学生愿学!”
“我等皆愿学!”
一时间,堂内响应之声此起彼伏,学子们纷纷起身行礼,神情激动。
李知安欣慰地笑了。
她知道,自己播下的这颗种子,已经开始发芽。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为此叫好。
学堂的窗外,几个闻讯而来的老学究正对着这边指指点点,满脸不屑。
“成何体统!太子妃乃国之储母,身份何等尊贵,竟抛头露面,与这些寒门小子混在一处,讲些不入流的‘医卜星相’之术!”
“没错!医者,贱业也。让这些本该专心圣贤书的学子分心于此,岂不是耽误了他们的前程?简直是胡闹!”
“女子干政已是牝鸡司晨,如今竟还要插手教化之事,长此以往,国将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