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则是一身青衣,胯下只是一匹寻常的北地良驹,却是镇远侯府的次子赵晗。他并不急于个人表现,而是带着三五名同伴,彼此呼应,以合围之势驱赶猎物,效率同样惊人。
很快,一头毛色油光水滑的梅花鹿闯入了众人的视线。
这可是难得的好彩头。
陈锐眼睛一亮,立刻拍马追去。
几乎是同时,赵晗也指挥着同伴,从侧翼包抄了过去。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观景台上有人低呼。
陈锐的马快,箭法也准,几次险些射中那头鹿,却都被它仗着熟悉地形灵巧躲过。
赵晗则不慌不忙,他的人占据了几个关键的隘口,逐渐缩小包围圈,那头鹿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陈锐见状,有些急了。他猛地一夹马腹,竟是要从一处陡坡上强冲下去,抢在赵晗前面截住那头鹿。
“哎呀,那地方太险了!”有命妇惊呼出声。
李知安也微微蹙眉,这个陈锐,太过争强好胜,失了章法。
只见陈锐的马在陡坡上一个踉跄,险些将他掀翻。他凭着精湛的骑术稳住了身形,但速度却慢了下来。
就这么一耽搁,赵晗的同伴已经将鹿彻底堵死。
赵晗不紧不慢地赶到,挽弓搭箭,一箭正中鹿的后颈。
那头漂亮的梅花鹿悲鸣一声,倒在了地上。
陈锐勒住马,停在陡坡上,脸色铁青地看着赵晗带着人上前,将猎物收入囊中。
日暮时分,狩猎结束。
清点猎物,结果出来,陈锐与赵晗二人竟不相上下,并列头名。
篝火晚宴上,齐逾亲自为二人赐酒。
他对陈锐举杯:“陈公子骑射俱佳,勇猛过人,孤敬你一杯。”
陈锐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意,一饮而尽。
轮到赵晗,齐逾的笑容明显真切了许多:“赵公子不仅有万夫不当之勇,更知同袍协作之义,颇有大将之风。他日疆场之上,孤希望能看到你的身影。”
说完,他竟亲自拍了拍赵晗的肩膀。
这话的分量,截然不同。
前者只是夸赞勇武,后者却是期许与认可。
在场的人精们,瞬间就品出了其中的差别。
陈锐端着酒杯的手,指节捏得发白,他看着被众人簇拥的赵晗,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火炭。
李知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端起面前的果茶,轻轻抿了一口。
皇帝教给齐逾的“威德并施”,他已经开始活学活用了。
只是,这股“威”,有时也会激起更强烈的反弹。
晚宴散去,陈锐独自一人走在营地里,秋夜的凉风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
他父亲,安国公府的世子,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
“还在为今天的事耿耿于怀?”
“父亲,我不服!”陈锐猛地转身,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不甘,“若不是那陡坡,我绝不会输给他!”
“输了就是输了。”他父亲的表情很平静,“但你要想清楚,你输掉的,仅仅是一头鹿吗?”
陈锐愣住了。
“太子殿下看重的,不是谁的箭射得更准,而是谁更懂得为他所用。赵晗的父亲是镇远侯府旧部,如今在军中颇有威望,太子这是在拉拢人心。”
“那我呢?”陈锐急切地问,“我们安国公府,难道就不值得拉拢?”
“所以,明日,你还有机会。”他父亲的视线投向漆黑的密林深处,“猎物,永远在最危险的地方。想要得到太子真正的青睐,就要拿出别人没有的胆魄,猎取别人不敢猎的猛兽。”
陈锐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翌日,天刚蒙蒙亮,号角声再度响起。
有了第一日的预热,今日的气氛明显更加紧张激烈。
骑士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入了围场,都想在今日拔得头筹,赢得太子真正的另眼相看。
李知安今日没有去观景台,而是待在行营中心的医帐里,亲自检查核对着各类药材和急救用具。
“娘娘,您何必亲自动手,这些交给太医们便是。”春夏一边帮她递过一卷纱布,一边心疼地劝道。
“你不懂。”李知安头也不抬,“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出半点纰漏。一卷纱布,一根银针,关键时刻就是一条人命。”
她将一排长短不一的金针仔细擦拭后,收回针包,心里总有些不安。昨日陈锐那不甘的表情,一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年轻人气盛,就怕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蠢事。
正如她所料,林中的陈锐,此刻已经杀红了眼。
他完全脱离了随行的大部队,带着两个贴身随从,一头扎进了围场西侧的密林。
这片区域树木更加高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