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拿出一个都足以让一个普通人骄傲一生。
每一次有客人来访,惊叹于这面“荣誉墙”时,林清伊都恨不得自己能隐形。
更恐怖的是,林清的天赋不仅仅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少年组金奖可以体现的,即便是随手在家庭派会上拉的一曲小提琴《茨冈》,都能让身为交响乐团首席的客人面露惊异,称赞其技巧与情感远超年龄。
随心而画的油画作品荣获全国青少年艺术大赛一等奖,被一位颇有声望的收藏家看中,欲出高价购买,却被她淡然拒绝,理由是“只是习作,不足挂齿”。
十六岁时以笔名出版的诗集,在小众圈子里悄然流行,词句间透出的早慧与苍凉,让评论家惊讶于这出自一个养尊处优的少女之手。
在诸多的天赋加持下,学习好几乎她是最不值一提的优点了。
常年占据年级第一,轻松斩获各类奥林匹克竞赛金牌,最终被常春藤名校以全额奖学金录取,尽管林家根本不需要那点奖学金。
每一次,当家族聚会或上流社会的晚宴上,有人不经意间提起林清的最新成就时,总会引起一阵低低的惊呼。
林清伊就站在角落,看着她这位毫无血缘关系姐姐在众人的赞叹和瞩目中,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略带羞涩的微笑,微微颔首,仿佛那些令人望尘莫及的荣誉,不过是如同呼吸般平常的事情。
林清的名字,在上流社会的年轻一代中,成了一个传奇,一个“别人家的孩子”的终极版本。
她不仅拥有家世和美貌,还拥有与之匹配的、令人信服的才华。
人们谈论起林家,首先想到的往往是“那个极其出色的女儿林清”,然后才是她那些哥哥们。
面对这样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林清伊的感情如何能不复杂?
那嫉妒是真实的,像胃里燃烧的一团火,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为什么她拼尽全力才能勉强维持的中等成绩?为什么她连在班级活动上发言都会紧张得手心出汗,而林清却能在国际比赛的领奖台上,用流利的双语发表感言,从容不迫?
可那羡慕与爱,也同样真实。
她会偷偷收藏有关林清获奖的剪报,会在夜深人静时,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心情,翻阅林清那本出版的诗集,为里面优美的句子心动。
当外人用无比羡慕的语气问起“那位就是你的姐姐林清吗?”时,林清伊心中甚至会诡异地升起一丝与有荣焉的骄傲,尽管这骄傲之后,是更深的自惭形秽。
她恨林清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自己的卑微和不堪。
可她同时又无法自拔地被这份完美吸引,像飞蛾扑火般,将林清视为自己人生中最耀眼、最想靠近的光。
林清是她最想成为却又永远无法成为的模样,是她自卑的源泉,也是她隐秘的、不敢宣之于口的骄傲。
这种极致的矛盾,撕裂着林清伊的青春,成为她心底最疼痛、最无法愈合的伤口。
林清伊觉得,林清的存在本身,就是照进她灰败人生里的一道过于刺眼的光。
这道光不是温暖的,而是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冰冷、精准,将她所有的自卑、窘迫和不堪都照得无所遁形。
林清看人时总是带着一种疏离又温和的神色,可她微微一笑,又宛若春风拂过湖面,让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
林清伊曾不止一次在深夜对着镜子模仿,但这种神态仿佛是刻在基因里的鸿沟,任凭她如何努力也无法跨越。
林清的优秀是林家最大的骄傲,但对她更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凌迟。
林清伊还清晰地记得那个夏天,林家公司举办的盛大慈善晚宴。水晶吊灯下衣香鬓影,林清作为林家真正的明珠,被父母自然地引到舞台中央的三角钢琴前。
她穿着一身简约的银色长裙,颈间只缀着一颗小小的钻石,却瞬间夺走了全场的目光。她纤细的手指落在琴键上,一曲李斯特的《钟》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技巧精湛,情感充沛。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满堂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叔伯阿姨们,眼中满是惊艳与赞叹,围着林父林母夸赞。
“真是不得了,将来肯定是音乐家的料!”
“林家有这样的女儿,真是好福气!”
“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做梦都会笑出来!”
“真是不得了!林家真是出奇才了!”
“不仅是钢琴弹得好,我听说前段时间林千金的画在欧洲展出了!”
......
林清伊缩在宴会厅最角落的阴影里,手里端着的橙汁变得冰凉。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像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连呼吸都是错的。她刚刚还在为月考进步了五名而暗自欣喜,可林清的舞台,已经是她无法想象的星辰大海。
林清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在上流社会闯出了响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