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出口,仿佛是两个世界的分割线。
一步踏出,那股亘古、洪荒、与天地同寿的气息便被隔绝在身后。
阳光不再是纯粹的炁之光华,而是染上了凡尘的温度,带着草木的芬芳和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
田晋中那化作十丈的法天象地之身早已收敛,恢复了原本魁梧的模样。
但他站在那里,整个人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可举手投足间,那股仿佛能撑开天地的力量感,却挥之不去。
他的皮肤下,似乎有熔岩在缓缓流淌,双目开阖间,精光一闪而逝,犹如雷霆乍现。
张怀义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是原本的忠厚中,多了一分渊深难测。
他的气息仿佛与周围的虚空融为一体,若不仔细感知,几乎会忽略他的存在。
但他就在那里,像是一切炁的源头,又像是一切炁的归宿,矛盾而又和谐。
张之维绕着这两人转了两圈,啧啧称奇,时不时伸手在田晋中结实的胳膊上捏一把,又凑到张怀义面前想看穿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
“我操……老三,你现在这身板,硬得跟块铁疙瘩似的,杵在这儿跟尊门神一样。
还有老五,你以前就是个闷葫芦,现在可好,成精了,魂儿是不是落在里头没带出来?”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腔调,但眼神深处,却是一抹难以掩饰的震撼和……
羡慕。
这俩家伙,是真的脱胎换骨了。
田晋中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如同洪钟,震得人耳膜麻:“大师兄,别贫了。”
他转头望向那被云雾遮掩的谷口,眼中满是炽热和感慨:“此番收获,非同小可。
等回了山上,咱们定要禀明师父,将这二十四节谷的玄妙之处公之于众,让师兄弟们都来此地走一遭!
这等天大的机缘,不能咱们几个独享!”
他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真诚。
在他看来,龙虎山是一个整体,有好东西,自然要所有师兄弟一起分享。
张怀义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张之维收起了嬉皮笑脸,难得正经了一次,他拍了拍田晋中的肩膀:“行啊老三,有觉悟。
这事儿确实得跟师父说。”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从始至终都异常安静的张玄景身上。
相比于田晋中和张怀义那惊天动地的异象,张玄景和张之维的变化,则更像是润物无声的内敛。
他们没有领悟具体的“术”
,而是触碰到了更深层次的“道”
。
张之维感觉自己对金光的理解和运用,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不再拘泥于形式,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掌控。
而张玄景……
张之维看不透。
他只觉得这位小师弟站在那里,就仿佛与这方天地彻底割裂,自成一界。
又仿佛他就是这天地本身,每一次呼吸,都与山川脉络的起伏同频。
这种感觉,比张怀义的炁体源流更加玄奥,更加难以捉摸。
“小七,你呢?在里面瞅见啥好宝贝了?”
张之维凑过去问道。
张玄景抬起眼帘,漆黑的眸子深邃得像是藏着整片星空。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该回去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四人不再耽搁,辨明了方向,便朝着龙虎山的山门行去。
山路崎岖,但在他们脚下,却如履平地。
他们的心情是轻松的,甚至是雀跃的。
此番闭关,每个人都得到了乎想象的好处,实力暴涨。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天师府,将这份喜悦与师父、与同门分享。
山间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动林叶沙沙作响。
走着走着,张之维忽然停下了脚步,他鼻子动了动,眉头微皱:“不对劲。”
“怎么了,大师兄?”
田晋中问道。
“太安静了。”
张玄景的声音从旁传来,他同样停下了脚步,目光扫向四周,“这片山林,连鸟叫虫鸣都听不见。”
经他这么一提醒,几人立刻察觉到了异常。
山林死寂,仿佛所有的生灵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肃杀之气,还有一丝……
血腥味。
虽然极为淡薄,但以他们如今的感知,却清晰可辨。
四人对视一眼,脸上的轻松惬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他们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身形在林间化作几道模糊的残影,朝着山外的方向疾驰而去。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走出深山,来到了一处官道旁的小镇。
镇子不大,本该是炊烟袅袅、人声鼎沸的时候,此刻却是一片萧索。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张被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