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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晋中闻言,眉头一挑,瓮声瓮气地说道:“师父,师兄他们不是刚下山没多久吗?这才干了件大事,正是威风的时候,怎么就叫回来了?”
他性子直,心里藏不住话。
在他看来,张之维和张玄景为龙虎山挣了天大的面子,就该在山下好好威风一阵,让那些瞧不起龙虎山的人都开开眼。
张静清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
“威风?”
他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过刚易折,盛极必衰。”
“他们现在站得有多高,将来就可能摔得有多惨。”
“山下的豺狼,可都盯着呢。”
简单的几句话,却让性子火爆的田晋中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不是蠢人,只是性子急躁。
师父话里的深意,他听得懂。
一旁的张怀义始终沉默着,只是在听到“豺狼”
二字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是,师父。”
田晋中与张怀义齐声应道,神情肃穆。
“去吧。”
张静清挥了挥手,“路上小心,去回。”
“弟子明白!”
二人再次躬身一礼,随后转身,大步离开了静室。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张静清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翻涌的云海。
“之维,玄景……”
“为师能为你们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接下来的路,终究要靠你们自己去走。”
……
山路蜿蜒,古道苍茫。
张之维与张玄景并肩而行,脚下的青石板路已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自迎鹤楼一战之后,他们便没有停留,一路向着二十四节谷的方向行去。
沿途所过,无论是穷乡僻壤,还是繁华市镇,总能感受到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
敬畏、好奇、探究,甚至是……
贪婪。
张之维对此不以为意,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时不时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
“我说师弟啊,你这一路上跟个闷葫芦似的,就不能说句话?”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张玄景。
张玄景目视前方,步履平稳,气息悠长,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说什么?”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没有多余的起伏。
“说什么都行啊!”
张之维夸张地叹了口气,“比如,聊聊那些偷偷摸摸看咱们的家伙,猜猜他们是哪家的?或者,聊聊咱们到了二十四节谷,是先找个地方大吃一顿?”
张玄景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让他们跟着,到时候死伤了,可不怪咱们。”
“嘿!
你这小子!”
张之维被噎了一下,作势要掐他的脖子,却被张玄景轻巧地避开。
“我跟你讲啊,这异人界就跟个大染缸似的,什么颜色的人都有。
有的人啊,看见咱们风光,就眼红,就嫉妒,就想在背后捅刀子。”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玩味。
“还有的人呢,是怕。
怕咱们龙虎山太强,怕咱们挡了他们的路。
这种人,更阴险。”
张玄景的脚步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些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前世的经历,让他见惯了人心险恶。
“不过呢,”
张之维话锋一转,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怕也没用!
谁敢伸爪子,咱们就给他剁了!
管他是谁!”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浑不吝的霸道。
这就是张之维。
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比谁都护短,比谁都看得清。
张玄景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扬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有这样一个师兄,似乎也不错。
二人一路走着,眼看天色将晚,前方出现了一个小镇。
镇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两个古朴的大字——甘田。
镇子不大,青石铺路,两旁是些古色古香的木质建筑,炊烟袅袅,犬吠鸡鸣,透着一股安宁祥和的气息。
与外界那风声鹤唳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哟,前面有镇子,师弟,咱们今晚就在这儿歇脚吧。”
张之维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张玄景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二人走进镇子,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街上的行人不多,大多是些刚收工的农人,扛着锄头,行色匆匆。
“找个客栈住下,再找个馆子好好搓一顿!”
张之维搓着手,兴致勃勃地四下打量。
就在这时,一阵浓郁的药香从不远处飘来。
二人循着香气望去,只见街角处,有一家亮着灯火的店铺,门楣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宝芝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