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更可怕的是精神层面。点破冰狱莲华的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心神,砺神丹与血髓丹共同构筑的根基再次摇摇欲坠,识海中一片空虚与刺痛,视野边缘阵阵发黑,耳中唯有自己沉重如风箱的呼吸和血液奔流的轰鸣。
但他走着。
步伐虚浮,身形踉跄,仿佛下一刻就会扑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可他就是没有倒下。
那挺直的,哪怕布满了冰霜与血污的脊梁,如同这世间最不屈的旗杆,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缓慢而坚定地,移动着。
所过之处,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更宽的通道。无人说话,无人喧哗。只有那一步步踏在冰屑与血泥上的细微声响,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牧尘早已冲到了擂台边,看着虾仁那副比鬼更像鬼的模样,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想上前搀扶,却被虾仁那空洞却执拗的眼神逼退,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如同守护着风中残烛。
回到那处僻静石崖。
虾仁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的岩石滑坐下去,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关咯咯作响,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哀鸣。他试图运转“养剑诀”,却发现连凝聚一丝意志都变得无比艰难,神魂如同破碎的琉璃,稍一触碰便是针扎般的剧痛。
右臂,彻底废了。经络寸断,生机湮灭,那暗青色的皮肤下,只剩下死寂。左臂也因强行催谷【透骨】与最后那凝聚全部的点破一击而受损严重,短期内再难动用剑元。内伤更是沉重到了极点,冰火之力在体内冲突肆虐,不断破坏着刚刚由血髓丹修复的一丝生机。
油尽灯枯。
真正的油尽灯枯。
他甚至能感觉到,生命的气息正在从这具残破的躯壳中缓慢流逝。
牧尘跪坐在他面前,看着他气若游丝的模样,终于崩溃大哭:“小师弟!撑住啊!你不能死!你死了剑门怎么办?你死了谁给我哥报仇啊!”他慌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却掏不出任何有用的丹药。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常昊去而复返。他看着虾仁这副离鬼门关只差半步的模样,一贯粗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他蹲下身,没有再去探查虾仁的伤势——那已经无需探查。
他沉默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非金非木、刻画着无数细密禁制的黑色盒子。盒子打开,里面并非丹药,而是一小截约莫指节长短、通体焦黑、仿佛被雷火灼烧过千万次的枯枝。枯枝毫无灵气波动,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生机,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古老而苍凉的气息弥漫开来。
“这是‘涅槃枝’的残片,”常昊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传说中凤凰涅槃时遗落之物,蕴含一丝不死真意。能不能吊住你这口气,看你的命。”
他将那截焦黑的枯枝,轻轻放在了虾仁的心口位置。
枯枝触及皮肤的刹那,虾仁猛地一震!一股并非温暖、也非清凉,而是带着一种灼烧与新生并存意味的奇异气息,如同涓涓细流,透过皮肤,缓缓渗入他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然后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这股气息所过之处,那肆虐的冰火之力仿佛遇到了克星,躁动平息了一丝;那濒临枯竭的生机,如同被注入了一丝微弱的火星,虽未燎原,却顽强地抗拒着死亡的侵蚀;甚至那破碎的神魂,也在这股苍凉古老的气息抚慰下,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愈合的麻痒感!
涅槃枝!竟真有如此神效!
虾仁那几乎涣散的瞳孔,重新凝聚起一点微光。他看向常昊,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常昊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他站起身,看着虾仁心口那截毫不起眼的焦黑枯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