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桓嗤笑，一番话再次让陈灵珊脸色剧变。
“如此说来，岂不是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此胡作非为，还有天理，还有王法吗？难道他就不怕朝廷追责？”
陈灵珊内心震颤，忍不住惊呼道。
“哼，天理王法，朝廷追责？”
“他们真要把这几个字放在眼里，这天下就太平了！”
“你以为这就很残酷吗？看看这个！”
燕桓冷笑，又拿出一本册子递给陈灵珊。
陈灵珊接过看了一眼，脸色再次一变。
“什么，偷税漏税，这官府还敢对朝廷偷税？”
陈灵珊目瞪口呆，满是不可置信，这要是一般人偷税漏税，耍小聪明也就罢了，这可是官府啊，他们也来，这朝廷威严何在？
“看见了吗？这才是一整套的体系！”
“在兼并当地土地之前，这官府偷税漏税占便宜的手段是以大斗从百姓手中收取粮食，然后再以小斗从丈量移交朝廷！”
“这大斗，一斗甚至可以量十斤粮食，小斗最小的也就两三斤。
这一进一出，一斗粮食，官府就能抽取三分之二！”
“如此瞒天过海，放在今后，他们完全可以谎报当地收成，想交多少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你说，这种事他们都敢做，王法天理在他们面前算什么？”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税，若其他税加起来，他们又将获利多少？”
燕桓目光冰冷，他也不得不为这些人的获利能力和大胆感到称赞！
陈灵珊不说话了，但此刻她心中的震动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区区几本账簿，对她的世界观，却是造成了天翻地覆的剧烈冲击！
若这天下人人如此，这世间将会黑暗到什么程度？
“启禀世子殿下，那胡庆已经搞定，公子可要亲自前去审问？”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黄宇快步走进书房，拱手道。
陈灵珊抬头看去，只见燕桓已经起身，一脸冰冷：“走！”
望着燕桓和黄宇离去的背影，陈灵珊迟疑片刻，急忙跟了上来。
她此番前来郑州，本就为了亲眼所见这郑州的灾情混乱。
但如今的黑暗已经远超她的想象，她倒要看看，这黑暗下面还有什么更黑暗的存在！
……
县衙府大牢中，满满当当，无数衣裳破败，骨瘦如柴的青年男子拘押在这里。
放眼看去，这几乎把牢狱都挤爆的场面，少说也有万人。
这些人在哀嚎，在喊冤，在痛苦嚎叫。
有些人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有些人甚至已经死去。
瞧他们那浑身伤痕累累的模样，显然没少遭受毒打刑罚！
还有一些刑具上，此刻挂满了死人，那血淋淋的一幕，四周无处腐臭发烂的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啊……”
一道惊呼声传来，陈灵珊走进牢狱，看着面前挂着一具被剥皮的尸体，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直接摔到在地。
一旁，燕桓的脸色也比她好看不到哪里去。
如此残酷的牢狱，哪怕在京城刑部也见不到。
而且京城刑部大牢虽然大，但里面关押的犯人和这小小牢狱相比，竟也是天差地别，上不了台面！
“让你别来你非来，真以为这大牢是什么好地方不成，来欣赏风景呢？”
回头看着摔倒在地的陈灵珊，燕桓一阵无语。
这女人分明心底柔软善良，在自己面前却非要摆出强横的一面。
前来牢狱，本想阻止她，结果仗着陈王给的拿点鸡毛令箭小权利，非得狐假虎威，现在总算遭到报应了！
“起来吧！”
蹲下身来，燕桓伸手搀扶，柔声道。
“他们……他们到底犯下何罪，为何要如此残酷刑罚？”
陈灵珊彻底惊了，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谁知道呢，看看吧！”
燕桓微微摇头，看到牢狱中这么多犯人，不用想他都知道，怕是大部分都是被冤枉的。
但事情还没搞清楚，有些事也不能妄下定论！
“你是要出去还是继续跟着？”
扶着陈灵珊，燕桓又道。
陈灵珊面带迟疑，看着这恐怖恶心的场景，她已经肝胆俱裂，忍不住想要呕吐，但让她离去，她又不甘！
“走！”
沉吟片刻，陈灵珊道。
燕桓一脸无语，真是一个倔强的女人。
又走了一会儿，几人来到牢狱审查厅，只见此时，一张椅子上，昨晚还威风张扬的县令胡庆，此刻披头散发，浑身脏乱，狼狈得如狗一般趴在那里。
他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显然并没有人对他动用刑具。
但此刻他的眼神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惧，空洞无神，仿佛受尽了这世间最痛苦的刑罚一般。
瞧这模样，显然是黄宇的药效起作用了。
“世子，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