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与谢琰定下“先剿后抚,剿抚并用,剿大抚小,离间在先”
的十六字策略。
秦国动作频频,兵马粮草调动频繁,慕容冲估摸着要么在今年冬天要么明年淝水之战将提前到来。
太湖水匪必须尽快解决,在太湖水域隐藏一支精锐水师是为了将来做准备。
北方统治者习惯秋天之后南下一方面也是秋高马肥,骑兵战力强悍。
一方面秋天以后江淮之地气温下降没有那么炎热。
按照目前的战争阴云要么是今年秋冬要么是明年秋冬。
十余日间成效颇佳。
太湖上风平浪静了三日。
孙季高站在芦苇寨的了望台上,望着湖面出神。
三日前,手下回报说“独眼龙”
的老巢被慕容冲一锅端了,三十多个悍匪被当场斩杀,尸体用草绳捆着,沉在了湖心最显眼的水域——那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二当家,咱们真不管?”
身边的喽啰忍不住问,“独眼龙虽说跟咱们抢过地盘,可慕容冲这是杀鸡儆猴啊!”
孙季高没回头,手里把玩着枚磨得光滑的石子:“管?怎么管?他带的人有甲有刀,还有阮家的大船,咱们这点家底,上去就是送死。”
他心里清楚,慕容冲不是来走个过场的。
独眼龙的巢穴藏在芦苇荡最密的地方,官府搜了三年都没找到,慕容冲却能精准摸进去,要么是有内鬼,要么是对太湖的水路比他们还熟。
正琢磨着,底下人慌慌张张跑上来:“二当家!
不好了!
阮家的粮船在东口搁浅了,船上就几个水手,说要咱们帮忙拖船,还说愿意给五十两银子!”
孙季高一愣:“东口?那地方水浅,这个时节确实容易搁浅。”
他眯起眼,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慕容冲刚剿了独眼龙,阮家怎么敢单独派粮船出来?
“去看看!”
他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带二十个弟兄,都别带家伙,装作渔民帮忙。”
二十人划着小渔船,悄摸摸靠近东口。
果然见一艘阮家粮船歪在浅滩上,船舷吃水浅,甲板上只有三个水手在跳脚,见了他们就喊:“帮帮忙!
拖上船给银子!”
孙季高盯着粮船看了半晌,没见异常,才挥手让弟兄们上。
刚靠近船舷,就听见“哗啦”
一声,船板突然掀开,十几个披甲带刀的兵卒跳了出来,手里的渔网直接撒了过来!
“不好!
有埋伏!”
孙季高心里一沉,转身就想跳回渔船,可身后的芦苇荡里突然冲出几艘快船,把退路堵得死死的。
他拔出腰间的短刀,劈断缠上来的渔网,刚砍倒一个扑过来的兵卒,就感觉后颈一麻,眼前一黑,栽倒在甲板上。
等孙季高醒过来时,现自己被绑在船舱里里,面前摆着张方桌,慕容冲正坐在对面喝茶,谢琰站在一旁,手里把玩着他那把短刀。
“孙二当家,别来无恙?”
慕容冲放下茶盏,语气平淡。
孙季高挣扎了两下,绳子绑得极紧,纹丝不动。
他梗着脖子骂道:“慕容冲!
你耍阴的!
有本事真刀真枪打一场,绑我算什么英雄!”
谢琰冷笑一声:“你一个水匪,也配谈英雄?独眼龙手下那十二个船夫,不是你下令沉湖的?”
“那是他们不识抬举!”
孙季高脖子更硬,“我孙季高在太湖,不劫孤船、不杀渔民,比那些乱杀无辜的强百倍!”
慕容冲没接话,只让人端了碗酒放在他面前:“先喝口酒,压压惊。”
孙季高别过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来这套!”
“我不杀你。”
慕容冲突然笑了,“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当水匪。
你收拢会驾船、识水情的人,定规矩、整队伍,不是为了抢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对吧?”
孙季高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愕——这话戳中了他的心事。
他当年落草,本就是无奈之举,这些年整肃队伍,就是想将来能有个“洗白”
的机会,不再当人人喊打的匪。
“你怎么知道?”
他声音颤。
“猜的。”
慕容冲起身,走到他面前,亲自解开了绳子,“独眼龙那样的,留着是祸害,该剿。
但你不一样,你有章法,有底线,是块带兵的料。”
孙季高揉着被绑麻的手腕,还是没放松警惕:“你想招安我?我告诉你,我孙季高宁可当匪,也不当朝廷的走狗!”
“朝廷?”
慕容冲嗤笑一声,“我没说让你当朝廷的兵。
我给你两条路:要么,带着你的人跟我干,我保你将来有正经身份,不再被人叫‘匪’;要么,我现在放你走,你回芦苇寨,继续当你的二当家,等哪天朝廷派大军来,连你带寨一起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