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河与张夫人相对而坐,张夫人看着面前的美人,她不得不承认清河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如今嫁做人妇桃李之年却更添韵味。
清河抿了口茶,张夫人虽为人妇却有股英姿飒爽的气质,也是苻坚的宠妃,苻坚在夜宿后宫的日子基本上就是在自己和张夫人宫中,当初巫蛊匕大案时张夫人还出手相救,随着时间的推移清河地位越来越稳固,后来的后来基本上与张夫人属于王不见王。
清河放下茶杯:“说起来夫人是冲儿的师姐,又长我几岁,无论是从哪边论我都得叫夫人一声姐姐。”
张夫人眼中流露出回忆神色:“是啊好多年了,那时候的日子比现在太平多了。”
张夫人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青瓷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定。
“昨日听陛下说起开春之后要巡幸洛阳,朝野上下对于南征议论纷纷,不知清河你怎么看?”
清河笑了笑:“自古后宫不可干政,陛下决定的事情有哪里是我们可以动摇的。”
“妹妹谦虚了,我可是听说邺城文会、修复洛阳这些是你向陛下提起的。”
张夫人并不相信清河的话,她觉得自己小看了清河,当初鬼谷子收慕容冲为徒的时候张夫人就知道师傅是想培养出一个帝王,如果说慕容冲一心想要复国的话,作为感情极好的亲姐姐又岂能不支持。
邺城文会慕容冲一举夺魁,文名传遍天下。
如今清河说自己不干涉朝政,动摇不了苻坚的决策张夫人是不相信的,但是自己又不知道清河到底在苻坚南征、巡视洛阳的决议上起着多大的作用。
“君有诤臣,不亡其国;父有诤子,不亡其家。
出不义之师再起干戈安有不败之理,陛下是当局者迷,朝野上下反对声不绝,你我受陛下恩宠自然该加以劝诫。”
清河执盏的手指微微一顿,茶沫在碧色茶汤里轻轻旋了旋。
“姐姐说的是。
只是陛下的性子,姐姐比妾更清楚。
他认定的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
“可一统天下,不是只凭热血就能成的。”
张夫人声音沉了些,“当年师傅教我们练剑,最忌心浮气躁。
一招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陛下如今……”
“姐姐是担心陛下步夫差、孙皓的后尘?”
清河忽然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可陛下常说,他承的是天命,要学的是汤武,顺天应人,何来万劫不复?”
她将茶盏轻轻放在案上,出清脆一声,“再说,洛阳之行,不过是巡幸罢了。
陛下想看看修复后的旧都,想安抚新迁的百姓,这也是仁君所为,姐姐何必过虑?”
张夫人望着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像团被云雾裹着的谜。
张嘴闭嘴陛下仁德,明明洞悉人心,却偏要装作只知承欢的妃嫔。
“你真觉得,洛阳之行只是巡幸?”
张夫人往前倾了倾身,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剑,“还有你我都清楚的,那些想借陛下之功证自己忠心的人,怕是早就等着陛下在洛阳点兵了。”
清河端起茶盏的手僵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啜了口茶。
茶味微苦,恰如她此刻的心境。
“姐姐太高看妾了。”
她放下茶盏。
“妾不过是深宫里的妇人,哪里懂什么将领心思?只知道陛下既已决定,我等只能尊崇。”
她抬眸,笑意温软:“至于南征成败,自有天意裁决。
姐姐若真心忧国,不如多为陛下祈福,盼他旗开得胜,早日一统天下,也免得百姓再受战乱之苦。”
张夫人看着她这副无懈可击的模样,忽然笑了。
是那种带着无奈的笑,像江湖人遇见了最棘手的对手,明知对方藏着后手,却偏偏抓不到任何破绽。
“妹妹说的是。”
张夫人起身,理了理裙摆,“是我多心了。”
她走到殿门口,忽然回头,“对了,此番去洛阳我也会一同前往。”
清河亦起身,福了一礼,“妾也盼着与姐姐同赏洛阳春色。”
张夫人走后,碧儿进来收拾茶盏,见清河望着窗外出神,忍不住道:“娘娘,张夫人这趟来,怕是没安好心。”
清河没回头,指尖轻轻叩着窗棂。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得无声无息,却像要把整个长安都埋进一片苍茫里。
“她是个好人。”
清河轻声道,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是与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碧儿不解:“那娘娘为何不……”
“不为何。”
清河打断她,转身时,眼底的薄冰已化成了春水。
她要去洛阳。
要去看看她亲手推动修复的城郭,要去看看那些即将被投入战火的兵甲,要去看着苻坚一步步走向她为慕容家铺好的那条路。
至于张夫人的担忧,她不是不懂,只是不在乎。
清河想起她曾经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