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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严续拄着拐杖出列,白气得抖:“陛下!
自古立长不立幼,这是祖宗传了千年的规矩!
太子李弘冀在军中历练多年,能征善战,百姓都服他;六皇子……”
他顿了顿,看着站在殿下、连头都不敢抬的李煜,“他连马都骑不稳,如何担得起江山社稷?”
“朕的江山,朕想传给谁就传给谁!”
李璟脖子一梗,像个被惹恼的孩子,“朕就喜欢李煜!
他那手‘金错刀’,王羲之见了都得叹服;他写的词,能让铁石心肠的人落泪——这才是真性情!
治国?慢慢学就是了,有朕在,怕什么?”
大臣们还想再劝,李璟猛地一拍龙案:“这事就这么定了!
谁再啰嗦,贬去南疆喂瘴气!”
李煜听说自己要当太子,吓得躲在画院的假山后面哭。
他拉着奶娘的手,眼泪把衣襟都打湿了:“我不要当太子,奶娘,我就想在画院里写字、画画、种荷花。
那龙椅那么硬,坐着肯定不舒服,朝堂上的人都那么凶……”
奶娘抱着他,也只能掉眼泪——圣旨已下,金口玉言,由不得他不接。
就这样,这个连剑都握不稳的少年,被硬生生推上了储君之位。
他脚下踩着的,不再是画院的青石板,而是一条铺满了诗词、也铺满了荆棘的路——后来他写下“故国不堪回月明中”
时,或许会想起这一天,想起南京城的细雨,和那句把他拖入帝王家的圣旨。
秦淮河的画舫还在飘,丝竹声顺着水流淌了很远。
李璟和冯延巳的诗会仍在继续,他们没看到,远处的江面上,北方的战船已悄悄扬起了帆;更没料到,那个被他们捧上储君之位的李煜,会用一泣血的词,为南唐写下最后的挽歌。
四、王易简的&0t;曲线救国&0t;:文人的无奈抗争
契丹铁骑在中原大地上肆虐时,刀光剑影里,总有几缕墨香在暗中涌动。
中原文人没拿过刀枪,却把笔当成了剑——太原城里,有个叫王易简的书生,科举落第后就在街角开了间小书铺,平日里教孩子们读“仁义礼智信”
,可当契丹兵砸了他的书铺,抢走了他珍藏的《史记》,他攥着被踩烂的书卷,眼里第一次燃起了火。
“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易简把散落的书页捡起来,对着一群同样义愤填膺的学子说,“他们能抢我们的粮食,烧我们的房屋,却抢不走咱们骨子里的骨气!”
他连夜在油灯下写了篇《讨契丹檄》,字字像淬了火的钢针:“契丹蛮夷,入我中原,掠我粮草,焚我屋舍,杀我父兄,淫我妻女——此非强盗,何以为强盗?中原男儿,岂能俯称臣?”
文章写出来,学子们争相传抄,贴得满城都是。
有老农不识字,就拉着书生念给他听,听到“杀我父兄”
时,浑浊的眼睛里滚下泪来,攥着锄头的手青筋暴起:“说得好!
这契丹人,就该千刀万剐!”
可后晋朝廷早就被契丹吓破了胆,石重贵怕这事惹恼了“父皇帝”
,连夜下了禁令:“敢传播反契丹文章者,斩!”
官兵们拿着王易简的文章满城抓人,书铺被封了,几个传抄的学子也被扔进了大牢。
王易简躲在破庙里,听着外面的搜捕声,牙齿咬得咯咯响:“不让写,我就唱!”
他把文章里的字字句句,都填进了民间最流行的曲调里。
“契丹兵,如虎狼,踏破中原百座庄”
,第一句刚出来,就有人跟着哼;“抢我粮,烧我房,孤儿寡母哭断肠”
,唱到这里,连街边的乞丐都抹眼泪。
他找到平日里在茶楼卖唱的艺人,把歌词教给他们,塞给他们仅有的几文钱:“大哥,这歌能唱醒人心,就算被抓,也值了!”
艺人们也是苦出身,家里的亲人多半死在契丹兵手里,接过歌词就红了眼:“王先生放心,这歌我们天天唱,唱到全城都听见!”
没过几天,太原城的街头巷尾就飘起了这歌声,挑担子的货郎哼着它走街串巷,纺纱的妇人边织边唱,连孩子们都跟着喊:“盼英雄,驱豺狼,还我家园稻花香!”
歌声里藏着泪,也藏着劲,听着听着,就有人攥紧了手里的家伙——要么是锄头,要么是菜刀。
王易简知道,光靠歌声不够。
他揣着本翻烂了的《孙子兵法》,悄悄摸到城外的黑风寨。
寨主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人称“黑煞神”
,原是个猎户,家人被契丹兵杀了,才拉起一队人马占山为王,专抢契丹人的粮草。
“书生来这儿干啥?”
黑煞神叼着草棍,斜着眼看他,“我们这儿不识字,只认刀枪。”
王易简把《孙子兵法》往桌上一拍:“我教你们怎么用刀枪,怎么让契丹人有来无回。”
黑煞神笑了,拍着他的肩膀:“你?手无缚鸡之力,还教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