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肃看着这个手里提着画眉的年轻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优哉游哉地把禁足当韬光养晦呢?
“话虽如此,但臣觉得,这次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两人在书房落座之后,程肃将自己携带在官袍里的折子拿了出来。
“依我看,这回整治镇南王,并非突然,而是早有预谋,从去年起,圣上就收紧了西南各州郡的驻军申报,还命人私下暗访。”
奏折上写满了皇帝近来对西南异常的动作,他不相信宣王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宣王看着这些东西,也并未表现出太大的意外,反倒是饶有兴味地指了指上面的某处,“僭越,真是个好理由。”
因为当初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镇南王的确是心有不甘,所以现在犯下这僭越之罪,不见皇帝放在眼里,这也是人之常情。
是人之常情,却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只要犯了这罪,不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皇子龙孙,都难逃口诛笔伐。
“父皇还是这样啊,玩的一手好的借刀杀人,把人逼上绝路了,自己还在背后当圣人,当初的太子皇兄,可不就是这样被他废掉的吗——”
“殿下慎言啊!”
眼看他越说越口无遮拦,程肃立刻出声打断道。
当今圣上是什么人,他们的确都心知肚明,但是这不意味着你可以在背后随意编排。
尤其是手足亲情上,当初太子的含冤枉死,一直都是帝王心头的一道伤疤,谁去揭都不行。
“呵呵,怕什么。”
祁奕却是不以为意地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清茶,知子莫若父,同样的,他这个儿子,对自己的父皇,也不会一点了解都没有。
这个号称守成之君,宵衣旰食的圣人,实则非常忌惮自己的手足兄弟,一切能够从他手中夺走皇位的人,他都害怕忌惮。
当初连他钦定的太子都尚且如此,更何况镇南王那个老不死的,当初为了顺利登基,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要不是镇南王党羽太众,他恐怕早就动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回镇南王的事闹得这么大,有父皇从后面推波助澜的成分?”
毕竟隔墙有耳,宣王也没有再编排自己的父皇,开始正色议论这件朝事。
看到程肃点了点头,宣王不由得摸着下巴思考道:“那对徐镇来说,还真有可能是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有父皇在背后授意,他无论如何都会将事情办得漂亮的,到时候镇南王这个心腹大患被除掉,徐镇还不是成了最大的功臣?”
程肃脸色难看,这也就是他最为担心的下场。
自己的女婿飞黄腾达,按道理任何岳父都会高兴的,但是他几次试探,笃定这小子心怀反骨,对自己当年背刺他父亲的事情念念不忘。
现在连同程容珈一起,对自己仇视有加,要是让他得了势,还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吗?
所以不管怎样,该阻止还是得阻止,这也是为了保证宣王储君之位的稳固。
要知道现在徐镇比起宣王党,看起来更像是偏向景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