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博士买驴,书劵三纸,未有驴字。
俱是废话。”
姜瑜嘲讽说道。
又打开一本奏章,径直翻到最后一页,果然只见那页才写着重点部分“……请立嫡长子茂为世子,以承临江侯之爵。
臣迟再拜稽首……”
像这种请封奏章,特别套路,前面大部分篇幅不是对朝廷的歌功颂德,便是描述自家祖上在本朝某某皇帝时期的英勇表现,反正就是各种拉关系,套近乎,阿谀奉承,到了最后才会用几句话写到重点。
姜瑜初次看时还不懂,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个遍,看完之后简直无话可说。
不过这种还算好的了,最后好歹有正经事。
尤其是那种没事专门写的问安奏章,那才是浪费时间,全篇累牍,没有一个重点一件实事,那才叫徒耗时光。
“殿下,喝茶。”
临秋奉上茶碗,姜瑜用余光扫了扫,见碗里只有极少几片茶叶,没有放其他乱七八糟的事物,这才接过来轻轻抿了一口,叹道:“这炒茶还是泡着香,先苦后甘,回味无穷。”
“那是殿下口味独特。”
临秋小声的接了一句。
“呵,孤倒是觉得汝等煮茶放盐,放香料才是独特。”
姜瑜嗤笑一声,实在是难以理解这大宣朝人的重口味,喝个茶还加那么多玩意,最后喝的还有茶的味道吗?
“自古以来茶都是那么煮的,倒是殿下这么喝茶先前还未曾有过。”
姜瑜闻言摇了摇头,端着茶碗饮了一口,闲适的道:“前朝时书文皆用篆字,时人皆习以为常。
后有书吏岑嚣创隶字,以简便书写,却为当时权贵所诟病,言隶字为吏造,乃是‘贱字’,拒之不用。
而彼等拒之不用之时,又岂知今日隶字已将篆字取而代之?
是以,汝今又焉知,他日孤这饮茶之风未必不能代替汝等煮茶之道?”
“……殿下说的是。”
临秋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被殿下这么一说,他倒是想得更多了一些,既然隶字能对篆字取而代之;泡茶也能对煮茶取而代之;那么,殿下对陛下是不是……
姜瑜自己倒是没想那么多,喝了茶,又转身去看奏章了,也就没有看到自己身侧那人变幻不定的神色。
将奏章大致看完后,姜瑜对合理的要求便填了“可”
,不确定的就写“著交朝议”
,问安的就批“朕躬安”
,至于某些特别谄媚的,心情不好时她便批几句嘲讽的话,心情好就写个“已阅”
。
反正这些都是邓太后挑选过来给皇帝(她)练手的,拿过去肯定还会复阅,有邓太后善后,姜瑜也不客气,直接就在原奏上批复了。
至于皇帝那里,她还留了几本上奏实事的奏章没动,等他来了一起看了再议。
“咳!”
身侧临秋突如其来的一声轻咳,使得姜瑜心中一紧。
她迅速抚平衣袖,直身正坐,拿起案几上的一本奏章翻开做阅读状。
数息之后,熟悉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到了她跟前。
“见过殿下。”
周女官一丝不苟的行礼,待礼毕之后方才抬头目视前方的姜瑜道:“太后陛下有恙,已召太医令前去诊治。
奴婢请陛下与殿下速移步正殿。”
“母后无大碍吧?”
姜瑜闻言赫然起身,急问道。
“还未知,尚须太医令诊治。
殿下当速往正殿才是。
怎不见陛下?”
看着周女官言语清晰,神色镇定自若,姜瑜提起的心也略微放下了一点。
忙说道:“陛下尚在药浴,让临秋在此等候,孤自先行随署令前去探望母后。”
周女官应“诺”
,随即跟在姜瑜身后一同前往长乐正殿。
姜瑜此时有些着急,内心隐隐不安。
邓太后不过才三十来岁,近日也没听说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怎么突然就有恙了?母后啊,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啊呸,童言无忌。
只要话没说完,这个fg就不成立……
就在姜瑜胡思乱想之时,太后寝殿里,邓太后斜卧在榻上,眉头紧皱,嘴唇发干,脸色惨白。
面色焦急的柳留半跪着,用布帛沾水,小心的擦拭着邓太后的嘴唇。
疾驰而来的太医令顾不上喘息未定,抓起邓太后的手便号起脉来。
“敢问詹事,近日来太后陛下可偶有头晕呕吐,夜间多梦难眠之症?”
面对太医令的询问柳留不敢怠慢,忙回道:“确有此症,不仅如此,今日太后陛下还曾言腿脚似有些无力,不及往日。”
“太后陛下此乃是过度劳累之症。
寸脉血管壁绷紧如弦,为长期思虑所致。
数为阴虚象。
思虑过度,气机紊乱,升提气血则表现为头痛。
久则气不得降,血不沉于下,致身体疲倦,下肢尤甚则表现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