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一问，众人面面相觑，多数人皆道不知，少数几人只说好似吴王与清河翁主说了什么，而后翁主便骂了吴王，至于吴王说了什么，清河翁主骂了什么，他们一概只说没听清。
姜瑜知道他们不是没听清，只是不敢说罢了。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那几个伴读。
此时她们三个正在姜柚身旁安抚，见公主殿下看过来。
三人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姜茶便走了过来，轻声将事情的原委缓缓说了出来。
“辱人者人恒辱之。”
姜瑜听完两人互殴的来龙去脉后，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都是嘴贱惹的祸。
姜瑜记得她上辈子上小学时就碰到过这种情况，当时老师是各打五十大板—批评教育，然后叫家长。
“阿茶，孤将印信与你，你且去馆外寻周署令前来。”
姜瑜从腰间解下一方小印，将之交于姜茶。
姜喜与姜柚虽伤的不轻，但姜瑜却不想召太医令来此地为他们诊治，一是她不想此事闹得人尽皆知，二是即使要召太医令，也需要通过周女官或者弘文馆的人，相较于弘文馆的人，姜瑜自然更放心周女官办事。
至于两个伤员，皮肉伤而已，多疼疼让他们长点记性。
没一会儿周女官便带着姜茶与两个弘文馆侍从匆匆赶来。
她一进来便朝姜瑜道：“殿下无碍否？”
待看见姜瑜除衣袍微微褶皱，身体并无不适后，才冷冷朝那两个侍从吩咐道：“将吴王与清河翁主收拾收拾，送去长乐宫，再由太后陛下发落。”
“诺。”
两个侍从一开口，姜瑜这才发现这两人乃是宫中内侍所扮，并非真正的弘文馆侍从。
须知弘文馆乃是藏书室，一应侍从官吏都是由士人担任，并无内侍。
两个内侍将姜喜姜柚分别抱走，期间姜喜还欲反抗，却被那人拍晕带走了。
“让殿下受惊了。
殿下可欲回宫？”
“孤还有课，下学再回吧。”
“如此也好。
殿下，且将印信收好，莫在轻易与人。”
周女官右手伸入袖中，拿出一枚印信，奉至姜瑜面前，却是她此前与姜茶的那枚。
“孤知晓了。”
姜瑜伸手拿过印信，正欲自己系在腰间。
却没想周女官弯下腰来，借着替她理了理衣袍的空档将一物塞入她手中，又在她身边低语道：“殿下日后若有急事，奴婢又不在身边，便吹响这竹哨，此物在两宫（长乐与未央）之中最适用。”
姜瑜闻言紧了紧手，在低头系印信的同时，用余光不动声色扫了扫四周。
其实学舍里的伴读们早就在周女官奉上印信时便低头避让了，姜瑜见无人窥视，便低头将小竹哨放入了腰间的小荷包，而后才朝周女官微微颔首。
这东西怕就是电视剧里那种召唤暗卫的信物吧。
在两宫之中最适用，那就说明邓太后在宫外也有隐秘势力，只不过没有宫中那么强大。
那弘文馆内怕是也有她的人吧？怪不得这里这么大的动静，还没有一个先生过来看看。
待周女官走后，姜茶有些犹豫的朝姜瑜道：“阿茶觉得有一事当秉明殿下。
此前阿茶实则并未至馆外，方行至半途，便遇见了周署令。”
“唔，此事我已知之。
汝能与我明言，可见忠谨。
闲时可来我晖章殿坐坐。”
虽然姜瑜已经猜到邓太后在宫中势力非凡，却没想到在全是士人的弘文馆内她们的能量也这么大。
姜喜与姜柚又打又骂，声音那么大，居然没有引得一人前来查看，可见是有人或者是有些人给打了掩护，将这附近的人都引走了，然后又迅速通知了周女官前来处理。
这些黑暗中的人，处事极为冷静。
一个吴王一个翁主，哪怕打的血淋淋的也不见他们出来阻止，姜瑜有时候会想，如果是她也打成这个样子，那他们会不会出来呢？这个猜想让姜瑜倍觉不快，所谓靠山山倒，哪怕就是亲娘老子再好也不如自己发育起来更可靠。
内心鄙视了下自己的软弱，姜瑜决定把竹哨什么的抛之脑后。
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
当然了，学习途中也可以拉拢几个可用之人作为亲信培养。
姜茶倒是个好选择，从请周女官一事来看，她发现了一些事情，然后‘暗示’了自己。
能发现点什么说明她不笨，而敢‘暗示’自己则证明她懂取舍，这丫头年纪还小，好好养一养，往后指不定能大用。
就在姜瑜胡思乱想之际，最后今日最后一堂课开课了。
讲的是数，不过令人疑惑的是：这学舍里明显前排空了两个位置，先生就跟没看到似的。
讲课的先生先是教了教最简单的认数，结果发现学生们都会，他又出了几个加减题，学生们也都答得出来。
他便笑了笑，道：“今日便如此吧，明日即学《九九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