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如他所料,此刻的三路明军虽然士气高昂,但粮草供给已经有些跟不上了,若不是沿途购买各部落的粮食,恐怕杨洪这一路的大军只能止步于委鲁母(今乌鲁木齐)了。
杨洪驻马军前,远眺着前方的“铁门关”
隘口。
高崖之上,石堡的轮廓和攒动的人影清晰可见。
“将军,”
杨洪身旁,一位年轻英武的将领沉声开口道:“此地险绝异常,敌军据高凭险,强攻恐伤亡惨重。
是否暂缓兵锋,另寻他途,或待南路徐将军翻越葱岭,形成夹击之势?”
杨洪眼神锐利如电,缓缓摇头道:“此地乃通往河中(中亚两河流域)之咽喉锁钥,此关不破,我大军西进之路便如鲠在喉,兀鲁伯集重兵于此,正是要在此挫我锐气,耗我锋芒,若避而不战,或迁延日久,一则长敌气焰,二则后勤不济,高原补给于我百害而无一利!”
他转过身,对着众将正色道:“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龙威、龙兴将士,自出关以来,所向披靡,何曾畏惧过刀山火海?今日,便在这世界屋脊之上,让西察合台人,用他们的血肉和灵魂,铭记何为我大明‘铁流’之威!
传我将令!”
“龙兴军听令!”
杨洪声音陡然拔高,“集中所有炮火,目标——隘口两侧崖堡及谷口第一道防线,给老子轰!
把他们的乌龟壳,连同他们的狗胆,一并轰碎!”
“得令!”
杨俊抱拳领命,转身疾驰部署。
片刻之后,龙兴军阵中响起一片急促的口令与金属碰撞声。
数十门轻型火炮被迅推至阵前,黝黑的炮口高高昂起。
“装填实心弹!”
“诸炮校准!”
“放!”
“轰!
轰!
轰!
轰!
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如同天神震怒,瞬间撕裂了帕米尔高原的寂静,炮口焰光闪耀,浓密的硝烟腾空而起,实心铁球带着凄厉的呼啸,狠狠砸向高崖上的石堡与谷口的木栅防线,出沉闷如雷的撞击与碎裂声!
霰弹则如暴雨梨花,横扫暴露在外的敌军弓箭手阵地,顿时血雾弥漫,惨嚎连连!
明军的炮击精准而猛烈,虽然受限于火炮的便携性,未能彻底摧毁敌人的坚固工事,却极大地压制了敌军的攒射,并且摧毁了部分防御,在火炮的掩护下,数队担任先锋强攻任务的明军已经摸到了他们的防御工事下。
炮火持续了近半个时辰,隘口两侧硝烟弥漫,碎石簌簌滚落。
“炮火延伸,压制敌军纵深。”
杨俊适时下令。
“龙兴军重甲先锋营!”
中军中,杨洪的令旗挥舞,“目标,谷口,为全军凿开通道。
杀!”
“杀!”
早已蓄势待的三千龙兴重甲破阵先锋,如同被点燃的钢铁火药桶,轰然启动!
他们身披三层重甲,面带罩甲,冒着鞑子们的箭雨咬牙冲了上去。
两侧高崖不时射下的冷箭和滚落的石块,对明军造成了一定伤亡。
但悍不畏死的明军将士们丝毫不惧,咬着牙大喊着“大明万胜”
,硬是冲了上去。
“堵住缺口!”
谷口防线的西察合台将领眼见防线被明军撕开了一道口子,顿时目眦欲裂,嘶声狂吼,企图组织兵力堵住缺口,将明军赶下去。
“大明万胜!”
带队冲锋的龙兴军一团团长万长兴犹如杀神降临,一把铁枪被他舞的密不透风,凡是靠近的鞑子无不被一枪洞穿胸腹。
在他的带领下,一团的战果不断扩大。
“杀进去,扩大缺口!”
万长兴浑身浴血,挥舞着铁枪大喊道。
“龙兴军,燧枪兵压制两侧崖壁残敌,刀盾手、长枪手,跟进先锋团,巩固突破口。
掷弹兵、震天雷,给老子砸进敌军纵深。”
杨俊的指挥清晰果断。
“砰砰砰!”
密集的燧枪声再次爆响,弹雨精准地泼向高崖上任何敢于探头反击的敌军。
装备精良的龙兴军步兵,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先锋团用血肉撕开的缺口,呐喊着涌入谷口。
刀盾手结成铜墙铁壁,顶住敌人疯狂的反扑;
长枪手紧随其后,长枪如林,步步为营,向前推进!
最致命的杀招降临:无数冒着嗤嗤青烟的震天雷,被臂力惊人的掷弹兵奋力投掷而出,越过前线惨烈厮杀的人墙,落入谷口后方西察合台后阵的密集人群之中。
“轰!
轰!
轰!
轰隆隆!”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连绵不绝,火光冲天而起,灼热的弹片与碎石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肆虐,西察合台的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残肢断臂伴随着凄厉的惨号抛向空中,浓烈的硝烟混合着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吞噬了整个谷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