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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宁,”
“末将在。”
许宁双眼通红,上前道。
“纸笔,孤要给父皇去信,亲自为李大哥请功!”
朱见沥说完,转过身,抹了一把眼泪。
闻言,王玺和邓世栋同时跪地,声带哽咽:“殿下,李成泉为国捐躯,救驾有功,其忠勇天地可鉴,殿下能亲为请功,是他李家莫大的荣耀,更是我甘州边军万千将士的荣耀,臣王玺,代李成泉,代甘州大营全体将士,叩谢殿下天恩!”
邓世栋也紧随其后道:“殿下,老李……老李他泉下有知,必当瞑目,他救的是我大明的国本,这功,请得值,请得太值了,末将邓世栋,亦叩谢殿下。”
他们万万没想到,一直隐藏身份的太子殿下竟会动用“孤”
的自称,这意味着他不再是以普通军士“朱大郎”
的身份,而是以大明帝国储君的身份,亲自为一个士兵请功,这是何等破天荒的举动,自古以来,哪有太子为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卒亲笔请功的?
这不仅仅是恩典,更是一种震撼人心的姿态。
“王总兵,邓副总兵,请起。”
朱见沥的声音有些低沉,“李大哥的命,换来了我的命。
他的功,不仅仅是他的,也是你们的,若非你们平日教导,若非你们舍命护持,孤早已命丧敌手,这块玉佩,”
他指了指桌上那枚温润的龙纹玉佩又道:“请务必交到李大哥家人手中。
这不是赏赐,这是孤的信物,是孤对他们李家忠烈的铭记。
告诉他们,他们的父亲、儿子,是大明的英雄,是孤朱见沥的恩人。
孤的承诺,东宫每年一千两银子,一分也不会少,直至他的孩子长大成人,直至他的老母亲百年之后。”
王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双手微微颤抖地捧起那枚玉佩。
这玉佩承载的分量,已经远过它本身的价值。
它象征着太子殿下的誓言,象征着帝国储君对一名普通士兵及其家族的至高承诺和永世不忘的恩义。
“臣,谨遵殿下谕令,臣必亲手将殿下的恩旨与信物送达李家,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王玺哽咽道。
邓世栋也沉声道:“末将亦以性命担保!”
“好。”
朱见沥点点头,目光转向许宁,“许宁,纸笔伺候。”
营房内,朱见沥坐在桌前,久久没有下笔,脑海中全是往日结束了一天操课后,兄弟们围坐在一起嬉笑打闹的场景,而就睡在他身旁的李成泉最喜欢的就是坐在他的对面,托着腮帮子,缠着他讲《三国演义》里的故事。
“儿臣见沥,泣血叩禀父皇陛下:甘州戍卒李成泉,忠勇无双,于鹰嘴崖遇敌交战中,以身蔽刃,为救儿臣而死……”
营帐内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响。
帐外,是边关苍茫的夜色和呜咽的风声。
但在这小小的营房内,一颗储君的心,正经历着血与火的淬炼,一份越尊卑的厚重情义和对生命的深刻敬畏,正在这封染着硝烟与泪痕的信笺中悄然铸成。
营房外,一直站在门口的王玺看着窗纸上的身影,拍了拍邓世栋的肩膀,欣慰的一笑:“太子殿下,真的不一样了,老李的血,没有白流。”
“走吧,喝酒去。”
邓世栋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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