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驶进别墅车库时,叶听晚闻到了熟悉的雪松味。
不是陆裴铭身上的古龙水,是他书房里那台老加湿器常年散着的味道,此刻顺着通风管道弥漫开来,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整栋房子罩住。
保镖推搡着她往前走,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出空洞的回响,经过客厅时,她瞥见茶几上那瓶喝剩的红酒,杯口还留着淡淡的唇印。
陆裴铭果然没死,那杯毒酒或许只让他受了些皮肉苦。
“先生在书房等你。”
保镖粗暴地将她往前一送,转身守在门口,像两尊没有表情的石像。
叶听晚整理着被扯皱的衣领,一步步走向那扇厚重的木门,门没关严,透出里面昏黄的灯光,隐约能听到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仿佛刚才那场生死追逐从未生。
她推开门,陆裴铭正坐在书桌后看文件,脖颈上缠着白色的纱布,纱布边缘渗出淡淡的红。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眼底没有暴怒,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叶听晚没动,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扫过书桌上那瓶墨绿色的“忘川”
——不知何时被保镖捡了回来,瓶身的裂痕用金色的胶水修补过,像只受伤的蝴蝶。
“团团怎么样了?”
她开门见山,指尖在身侧悄悄蜷缩。
陆裴铭放下钢笔,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你觉得我会让他走?”
叶听晚的心脏骤然收紧,刚要开口反驳,却被他打断:“沈询的私人飞机确实飞出了港城领空,但你以为没有我的默许,他能那么顺利通过雷达监测?”
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残酷的笃定。
“林先生在里昂的酒庄不错,正好让团团学学怎么酿酒,省得将来跟你一样,满脑子都是些歪门邪道。”
叶听晚愣住了,她没想到陆裴铭会放团团走,更没想到他连沈询的后手都一清二楚。
这个男人就像盘踞在蛛网中心的蜘蛛,哪怕猎物暂时逃脱,也逃不出他早已布好的天罗地网。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有些颤,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他总能这样轻易地掌控一切,包括她的喜怒哀乐。
陆裴铭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他比她高出一个头,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带着纱布的粗糙感,却意外地没有用力。
“我想让你留在这,”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近乎偏执的温柔,“像以前一样,做我的钟太太,看我处理文件,陪我参加晚宴。”
叶听晚猛地偏头躲开,眼眶因为愤怒而泛红:“你疯了!
我刚想杀了你!”
“我知道,”
陆裴铭的指尖转而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但你没成功,不是吗?”
他的目光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叶听晚,你逃不掉的,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就注定要跟我纠缠一辈子。”
他拽着她的手腕往卧室走去,经过走廊时,叶听晚看到墙上挂着的婚纱照,照片上的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一脸僵硬,而陆裴铭搂着她的腰,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这张照片是他当年逼她拍的,用来向外界宣告钟家少夫人的归属,此刻看来像个巨大的讽刺。
卧室里的一切都没变,还是她离开前的样子,酒红色的地毯,水晶吊灯,甚至床头柜上那瓶枯萎的玫瑰,都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态,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
“好好待着,”
陆裴铭将她推到床上,转身锁上门,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格外刺耳,“别想着逃跑,别墅的围墙通了高压电,窗户也装了防弹玻璃。”
他顿了顿,补充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沈询因为涉嫌非法交易,已经被国际刑警盯上了,现在大概正忙着跑路,没空来救你。”
叶听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错愕,她知道陆裴铭说的是实话,那个伪造的交易记录足以让沈询身败名裂,就算能证明清白,也得脱一层皮。
门被轻轻带上,留下她一个人在空旷的卧室里,叶听晚蜷缩在床上,闻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雪松味,忽然觉得很累。
她像一只被反复戏耍的猎物,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猎人的手掌心。
接下来的日子,叶听晚成了这座别墅里最华丽的囚徒,陆裴铭没有打她,没有骂她,甚至没有限制她在别墅里的活动,却用一种更残忍的方式折磨着她——他让她像以前一样照顾他的起居,给他泡茶,熨烫西装,仿佛那场毒酒风波从未生。
每天早上,佣人会准时送来早餐,下午会有造型师来给她做头、化妆,晚上则会有司机来接她,陪陆裴铭参加各种晚宴。
她像个提线木偶,被他操控着,在众人面前扮演着恩爱夫妻的假象。
这天晚上,叶听晚穿着陆裴铭为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