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致知小筑。
经义课的钟声再次响起,学堂内的气氛比昨日还要压抑几分。
周康之事,依旧是悬在众人头顶的一柄利剑。
听说也有其他班的学子因看话本被抓包,都被罚得苦不堪言。
学子们一个个坐得笔直,目不斜视,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夫子严惩的倒霉蛋。
魏清远缓步走上讲台,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看不出丝毫异样。
他放下书卷,目光在堂下缓缓扫过,那锐利的视线让不少学子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今日,续讲《大学》。”
他开口,声音平稳,开始讲解昨日未完的篇章。
引经据典,剖析义理,依旧是那般鞭辟入里,却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严苛,多了一丝循循善诱的平和。
顾铭凝神听讲,心中却不免有些走神,目光时不时地会瞟向身旁的王皓。
只见这位同窗好友,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可顾铭却看得分明,他那藏于桌案下的左手,正小心翼翼地捏着一本书册的边角,指尖还在不安分地轻轻摩挲。
顾铭心中暗自摇头,哭笑不得。
这王皓,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周康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他竟还敢顶风作案。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或许是今日魏夫子的气场不似往日那般压迫,王皓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他先是悄悄将书册翻开一角,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上一眼,然后迅速恢复正襟危坐的姿态。
如此反复几次,见夫子并未察觉,他的动作便愈发大胆。
那颗微胖的脑袋,开始一点一点地低下去,几乎要埋进桌案里。
肩膀,也开始轻微地耸动起来。
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与昨日的周康,何其相似。
学堂内,不少学子都注意到了王皓的异状,纷纷投来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讲台上,魏清远的声音不疾不徐,目光却如鹰隼般,时刻巡视着堂下。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王皓的异样。
魏清远讲课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
只是他的人,却已迈开脚步,悄无声息地走下了讲台,顺着学子间的过道,缓缓踱步。
学堂内的空气,再一次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角的余光,惊恐地追随着夫子的身影。
唯有王皓,依旧沉浸在方运逆袭的爽快剧情之中,浑然不觉,死神已然降临。
魏清远的身影,在王皓的桌案旁,停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出声。
只是静静地垂下眼帘,看着那胖乎乎的脑袋,以及被经义书卷遮掩住一角的、那再熟悉不过的封皮。
顾铭与李修的心也提到嗓子眼。
完了。
&n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