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徐林峰又沉声道:“我这就给六姐打电话,让她也去那家医院等着。”
谢可可忙不迭应着:“好,好!”
电话那头,除了她发紧的呼吸声,还隐隐浮着细碎的啜泣——是念念。那孩子想来正死死攥着奶奶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银珠子,一滴滴砸在老人枯槁的手背上,烫得人心头发颤……
电话刚挂断,徐林峰指尖翻飞,立刻调出六姐的号码拨过去。听筒里“嘟”响两声,电话就被接起。
“六姐,”他语速快得像带了风,三两句把奶奶病危、正堵在路上等交警开道的事说清楚,“直接去医院等着。”
“晓得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清亮又干脆,透着股让人安心的稳妥,“弟弟你稳住,我这就带医生过去,马不停蹄到。”
话音未落,那边已经利落地挂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
随后徐林峰收起手机,屏幕在掌心暗下去的瞬间,他抬眼重新落向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唐禾。方才因奶奶病情而起的那点焦灼像是被指尖捻灭的烟星,顷刻间消散无踪。脸上又挂上那副漫不经心的冷淡,眼神里的霸气混着毫不掩饰的傲慢,像看一只蜷在脚下的蝼蚁般,慢悠悠地扫过他狼狈的模样。
徐林峰指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断了气似的唐禾,眉梢轻挑着扫过周围的人:“下手够没轻没重的,把人揍成这副死样子?”
旁边一个女生吓得声音发颤,小声嗫嚅:“他、他该不会真死了吧?”
徐林峰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地上的人,语气淡得没一丝波澜:“死不了。”
说着,他侧头冲身后的小弟抬了抬下巴:“去弄桶凉水来。”
小弟不敢怠慢,转身快步提了桶自来水回来。徐林峰上前一步,双手稳稳攥住桶沿,手腕一翻,整桶水“哗”地兜头浇在唐禾身上。
冷水猛地灌下来,地上的人像被针扎了似的骤然一颤,喉咙里挤出一声含糊的闷哼,眼皮哆嗦着掀开,总算从昏沉里挣了出来……
徐林峰见他睁眼,嘴角撇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呦呵,醒了?不躺着装死了?”
唐禾被这话噎得气血翻涌,嗓子眼一阵腥甜,差点真喷出一口血来。他在心里把徐林峰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偏生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连咬牙的力气都欠奉,只能在心里嘶吼:老子是被打晕了!谁他妈装死?!
他红着眼死死剜着徐林峰那张欠揍的脸,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
徐林峰却像长了透视眼,慢悠悠地补了句:“我说你是装死,你就是装死。”见唐禾眼神更凶,他又懒懒散散地添了句,“他们把你打晕是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但我要说你是装死,你就得认。”
唐禾瞳孔骤然一缩,后颈莫名窜起一股寒意:他怎么像是能看穿我心里的念头?!
徐林峰瞧着他脸色煞白的模样,嘴角那抹讥诮又深了几分,慢悠悠接道:“你心里这会儿是不是在想——我怎么像是能看穿你心里的念头?”
这话像淬了冰的针,“噗”地扎进唐禾心里。他浑身猛地一哆嗦,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蚀骨的恐惧。他直勾勾瞪着徐林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半个字也挤不出来,只在心里疯了似的呐喊:他连这个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
周围的学生和养老院的老人们瞧着徐林峰这副模样,脸上都挂着诧异。
几位老爷爷老奶奶凑在一块儿,压低了声音念叨:“这小伙子跟刚才比,简直是两个人呐。”“可不是咋地,那白眼狼没来时,他还和和气气的,哪是现在这架势?”“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这股子劲儿,对付这白眼狼,真是太解气了!”“奇了怪了,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似的。”
旁边的学生们也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徐林峰怎么感觉突然变了个人?”刚说完,就有人接话:“不对,好像是白眼狼来了之后,他才变成这样的……”“可具体从啥时候开始变的,我也说不上来……”“我们也没太留意啊。”议论声里满是摸不着头脑的困惑。
徐林峰那四五十个小弟,再加上谢悠悠、郑欣怡和郑欣蕾,望着他此刻的模样,一个个都惊得瞪圆了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跟他们往日里认识的徐林峰,简直像是两个人——此刻的他,身上凭空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性,嚣张与傲慢更是像淬了火似的,毫不掩饰地往外冒。可除了这些,那双眼底里似乎还藏着些更深沉的东西,让人一时半会儿实在摸不透……
唐禾咬着牙猛地撑起身子,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疼,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钻心的痛。他抖着手指向徐林峰和那群动手的学生,声音又颤又急,却透着股豁出去的狠劲:“我现在就报警!叫治安者来!我倒要让他们看看,给我评评这个理!”
徐林峰听完,眉梢一挑,嗤笑出声:“呦呵,还找治安者?刚才我跟我们领队老师说话时,你没长耳朵听?”他往前踱了半步,居高临下地睨着对方,语气里的轻蔑像冰碴子似的扎人,“我们都是京都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