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呀,明明都跑得很努力了,怎么还有那么远啊
它趴在地上,看著自己被鲜血和灰土蹭得乱七八糟的脚爪,又委屈又绝望。
当初架子製作的时候是按照白狼的身量定製的,並不適合因因背,后背贴著木头的两块已经让架子磨得露了肉,每跑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但是疼还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还有好远。
刚刚天快黑的时候,它已经有两次感觉到身后架子上微弱的呼吸停止了---虽然很快又恢復,但是因因知道,这代表著闺闺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可是还有那么远……
它挣扎著爬了起来,想要继续往核心区跑,但是没跑几步,前腿一软,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向前摔了过去。
天知道它有多拼命才努力保持了一个趴著的姿势摔倒,不至於摔到背上的雌狼。
好累,好饿,好想喝水,好想睡觉……
因因感觉眼前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了。
它的確太累了。
连续两天一晚没怎么休息长途奔袭,严格意义上来说,它的体力消耗比白狼还要多很多。
能坚持到这里已经是奇蹟了。
要走的,要继续走的……
晃晃悠悠的爬起来,因因使劲甩了甩头,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模糊的视野中却隱约看到一个很久没见却熟悉的身影朝著它跑过来。
啊……它已经累到醒著都能做梦了吗
因因有些恍惚的看著那个巨大的、矫健的身影停在它的面前:
-好久不见,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什么叫……接下来交给它
因因呆呆的看著眼前的身影。
好近,近到能感觉得到它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
好熟悉的气味,好熟悉的感觉。
因因在盯著红眼雪豹发呆的时候,红眼雪豹也在仔细端详著因因。
几个月不见,它的小姑娘好像比之前圆润了不少---这很好,它原本就太瘦太小了些,要多长点肉,身体才会结实一点。
可是它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口鼻,嘴角,爪子……甚至后背的两边也全都是混著血的泥土结成的痂,几乎没办法分辨真正的伤口在哪里。
如洪流般的愧疚和悔恨顷刻间將红眼雪豹席捲。
要是在那个孩子刚刚找过来的时候它没有躲著,直接就去见的话……要是它能早一点出发……它的小姑娘是不是能少受一点苦,少遭一点罪。
疾速赶来的路上,红眼雪豹想过无数个和它的小姑娘重逢的场景。
不分青红皂白的先上来撕咬它一顿 或者气到不想正眼看它再或者破口大骂质问它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
每一个场景,红眼雪豹都在心里做了一个小小的预案---不管有什么立场和理由,在它的小姑娘的角度看问题,都是自己的错。
只要能消气,不管它的小姑娘做什么……打一架两架也好,质问也好,它都会好好的接受和回答。
如果它对自己失望了,那这一次换它来重新追求它的小姑娘……这样也是好的。
但是千算万算,红眼雪豹唯独没有想到,真的见到面的那一刻,因因什么也没做。
因因就那么呆呆的盯著它,带著满身的伤。
像极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溺水的、瘦骨嶙峋的小姑娘被它湖里拖出来之后,躺在岸边呆呆看著它的样子。
那种眼神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却像一双有力的巨爪,硬生生的要把它撕扯成两截。
这也太痛了。
红眼雪豹很想靠近些,把因因口鼻边、脸颊上糊著的那些血痂舔舐乾净,但它甚至不敢大幅度的动一动身体。
它的小姑娘看起来看起来像是要碎掉了。
它只能一点点的试著靠近。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看著眼前的红眼雪豹,有那么一瞬间,因因几乎要以为这几个月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它的伴侣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觉醒来它还是一如往常的每一天一样窝在那个暖呼呼毛茸茸的大怀抱里撒娇。
直到粗糙的舌头碰触到它口鼻的瞬间,温热的触感和因为小小的哆嗦而陡然从脊背上传来的刺痛叠加在一起,因因终於清醒了过来。
这不是梦。
它猝然往后退了一步,筛糠似的抖了起来,把对面的红眼雪豹嚇了一跳,还以为是因因是突发了什么恶疾,稍微多看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因因是在努力把那个背架往下脱。
-你快点,你快点来帮忙啊,把这个脱下来你穿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它送到恩公那里去,不能再拖了,再拖真的就来不及了,可是我也真的跑不动了……
因因一边脱背架,一边衝著红眼雪豹嚷嚷。
-我知道,但是你先別把这东西脱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