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怖的刀疤:"四十块够给我娘修坟了!"他抓起茶碗仰头灌下,劣茶混着血丝从嘴角溢出:"走!现在就报名!"
茶棚外忽然传来铜锣声。几个戴M18钢盔的思州兵正押着囚车游街,车里蜷缩的正是当初帮王纹华散布谣言说是萧河派人烧了阁老山的师爷。不知谁先砸出个臭鸡蛋,烂菜叶和土块顿时暴雨般倾泻——其中半块青砖还是茶棚掌柜从灶台下抠出来的。不过茶棚掌柜丝毫没介意,因为这货自己就直接砸了一只茶碗过去。
招兵处的松木案前,文书叼着钢笔打量三人:"苗人?汉人?"
"打何敬之的人!"岩宝把牛角刀拍在案上,刀身映出血红的夕阳。
文书嗤笑着翻开名册,突然瞥见阿吉腰间晃动的招魂布——那是家里面有人战死了的家属才有的标记。他脸色骤变,起身立正敬了个德式军礼:"安家费现结!月饷月底找军需官!下一位!"
当沉甸甸的银元袋落入掌心时,陈四突然想起家里饿死的爹娘。他摸着钱袋上"思州兵工厂特供"的钢印,忽然把四十块全塞给了一旁的卖炊饼的老汉:"给流民巷的娃娃们分分!劳资誓杀这何敬之!"
暮色中,新兵队列蜿蜒如黑龙。岩宝的银饰与钢盔碰撞出奇异的韵律,阿吉的招魂布缠在了Gew98的枪管上,而陈四正跟着带有些许德语口音的口令练习装弹——六百二十里外的湘西深山里,何敬之突然打了个寒颤,他永远不知道,这场复仇的火焰是从某个野茶棚的三碗粗茶开始燎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