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邪祟,你说奇不奇怪?我百思不得其解。”
“既成邪祟,杀了便是。”
净霖说,“天底下没有击不断的剑。”
“想不到你也是性情中人。”
东君添酒,笑了笑,“说得不错。
既成邪祟,杀了便是。
可我听闻你那小鱼口口声声说自己仰慕临松君,这可如何了得,若来日他也成了邪祟,便也是挫骨扬灰的下场。”
“那他若是说自己仰慕东君,来日岂不是也会稳列君神,号令群芳。”
净霖倾杯,酒水滑泻在地,他说,“仙家酒,果真不好喝。
你言已至此,那我便先行告辞了。”
“来去随意。”
东君倚桌摊手,颇显无赖道,“若你出得去,便尽管去好了。
我言已至此,你还不肯显于原形吗?”
“我身在咫尺。”
净霖轻抛开酒杯,终于能抽出帕来细细擦拭指尖,“你若看得破,尽管看好了。”
所谓试探,皆为疑惑。
只要疑惑尚存,便有机可乘。
东君道:“净霖,休要涮哥哥玩儿啊。”
净霖从善如流:“哥哥。”
东君反倒骤然生疑,因净霖坐得端正,与他对视不躲不闪,但他岂能相信,净霖会叫他哥哥!
休说哥哥,净霖待承天君都是直呼其名。
“我初入此境。”
净霖盯着东君,“便觉得构建了得,无处不含有所指,待听完故事,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认弟弟的么?如何,我这个弟弟像不像?想来是像的——否则你怕什么。”
“我疼爱不及,哪里会怕。”
东君说,“诸位兄弟都是在下的心肝儿肉。”
“我劝哥哥的心头刺还是早日拔去为妙。”
净霖缓缓讽笑,“若不日成了心劫,疯的就不止醉山僧了。”
“为了我心刺早去,便叫我看看真容,如真是净霖,我巴不得早日团聚。”
东君音落,便见亭下水注疯涨而起。
“既然想团聚。”
他一指向下,“便去陪他好了。”
水浪旋集成龙,群扑而入。
小亭摇晃,净霖稳身不动,他甚至叠了帕,连个眼风都欠奉。
水龙未至,幻境先天崩地裂,只见花鸟瞬散,那晴空裂口,震得全境剧烈晃动。
晴空裂口渐大,先是露出双手,然后扒出苍霁的脸。
听得“噼啪”
地崩裂声,苍霁甚至毫无耐性,从晴空猛坠跃下,字句咬磨。
“还人!”
东君折扇挡芒,抬头喊道:“不还不还!
今日便将他煮来吃了!”
苍霁落于池中,水花迸溅。
东君便觉黑影瞬现眼前,他不急不忙地一扇搭在苍霁的拳上,如同止住稚儿玩闹。
风自身侧顿刮向后方,听得池沿震飞,苍霁气息未定。
东君见自己扇隐约凹陷,便道:“听闻你很厉害,便叫我也领教领教。”
苍霁拳面一重,整个人不及回神,便已沉进池水。
东君不过是扇面轻拍,便似如泰山压顶。
苍霁挺身而起,东君足下踢点,口中振振有词:“不过尔尔,如何?吞了醉山僧多少灵气,今日便给我吐多少。”
苍霁被这下压得几欲翻吐酸水,听东君笑道。
“我便是最不讲道理的人。
打吐多少算多少,吐不出来嘛,便只能往死里打。”
东君每说一字,这地面便崩陷一寸。
他甚至不必如醉山僧一般横杖怒目,他只是这般风轻云淡地立着,苍霁便已领教了“君神”
到底该是何等威慑。
从水中仰视东君,那皮囊之下灵海似如广袤无垠。
净霖是取之不竭,却从未有过这般直面显露的骇人之景。
灵气波涛之间,屹立着东君的本相。
东君的皮面生得有多美,那本相便有多狰狞。
怒相形如恶神,张牙舞爪地静立在灵海。
苍霁胸口一滞,灵气疯转,竟是本相畏惧,自行退了。
他骂声尚未出口,便觉得双耳锥痛,陡坠深水。
沉身不到片刻,又觉得背后贴上人。
唇间覆贴,苍霁口齿间登时血味横蹿。
发缕挡面,苍霁反手摁住了净霖的后脑,用力地横扫着那点血,甚至反客为主,纠缠不休。
净霖手脚冰凉,探手揪住苍霁的发,可是苍霁浑然不觉,他在方才的威压中刺激颇深,更深更深的念头喷涌而出。
吃了他。
现下便吃了他!
净霖腰间紧箍,甚至难以喘息。
苍霁喉中吞咽,净霖只觉得舌都要被他吮|吞掉了!
水滑在颊面,净霖亦生出种要被吃掉的错觉,他身陷苍霁的臂|囚,几乎要被苍霁揉碎吞咽下腹。
东君掸净袍,见醉山僧拖杖而行,他随手从袖间摸出两果,抛了一只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