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却仿佛暗藏惊雷。
城门之下,杀机沸腾。
怒火与嘲笑混杂,士卒们高举兵刃,随时准备将少年人头斩落。
而疾驰而来的骑士,带着血与风,带着未知的命运,正逼近城门!
城门之前,寒风呼啸,卷起漫天尘沙。
吊桥半垂,铁链在风声里“哐当”作响,宛如一口即将敲响的丧钟。
全城的军士聚拢在广场上,呼吸急促,眼神惶惶。
就在所有人杀意汹涌、怒声震天的时候,那匹自远处疾驰而来的黑马,终于奔至城下。
战马嘶鸣,铁蹄高扬,扬起的碎石噼里啪啦地砸在吊桥木板上。
来者身披铠甲,斑驳血迹尚未干透,盔缨在风中乱舞。
他通体杀气腾腾,战意凛然。
可那身甲胄的制式,却分明是大疆军所用!
“——大疆人!”
城头上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全场军心瞬间大乱。
“敌军探子!”
“杀了他!”
“快放箭!”
无数士卒下意识地提刀张弩,寒光如林,杀气沸腾。
赵烈更是目光如火,猛地提刀上前一步,浑身肌肉紧绷,恨不得立刻扑杀出去。
“放——”
他的吼声刚出口,手臂却猛地被人死死拦下。
“赵都尉,慢着!”
拦下他的,不是旁人,正是韩守义。
赵烈猝不及防,怒目而视,双目赤红。
“你拦我作甚?!”
韩守义的脸色铁青,眼神却闪烁着惊惧的光。
他低声急切道:“你若真敢杀了他,三十万大军就在城外,你可知后果?!”
赵烈一怔。
韩守义咬牙继续道:
“就算是敌军探马,他孤身一骑,能翻起什么风浪?可若真让大疆人抓住借口,说我们擅杀使者……只怕三十万人立刻压上来,以雷霆之势破我平阳!”
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在赵烈耳边炸响,却带着无法掩饰的胆怯。
赵烈心头一震。
他怒意未消,却不得不冷静下来。
没错……此刻城外三十万大军环伺,若真因自己一刀,将这人斩下马头,那就是给了敌军一柄最锋利的刀。
可他胸膛起伏如雷,双手仍在颤抖。
心底的愤怒与无力,几乎要将他撕碎。
韩守义见他停下,长长松了口气。
可他的背心,已被冷汗浸透。
四周的士卒见赵烈停步,也都慌乱起来。
“怎么不杀?!”
“他若是探子,留不得!”
“可……可三十万人在外,真要报复,我们如何承受?!”
有人怒吼,有人迟疑,有人脸色发白。
一时间,广场上杀意与恐惧交织,军心摇摆,喧哗如潮。
就在此时,那骑士忽然一抖缰绳,战马昂首,嘶鸣震天。
尘沙飞散,他猛地抬头,声音如雷,滚滚传来。
“我乃——大尧禁军统领,蒙尚元!”
“奉皇命驰援北境!还不快开城门!”
——轰!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无数士卒如遭雷击,面色骤变。
“什么?!”
“禁军统领?!”
“援军?!”
短暂的死寂之后,广场上彻底炸开了锅。
“胡说!那明明是大疆的甲胄!”
“开什么玩笑!”
“可他若真是蒙尚元……那、那岂不是……”
议论声如火,瞬间席卷全场。
士卒们的表情,震惊、疑惑、惶恐交织在一起。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尽是茫然。
赵烈瞪大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蒙……尚元?”
他心底骤然一震。
若真是此人,那他可是京畿重臣,天子亲兵,岂会有假?
可那一身大疆铠甲,又如何解释?!
赵烈呼吸急促,双手死死握住刀柄,却一步也没动。
他无法抉择。
韩守义的心脏也在狂跳,额头汗水顺着鬓角滚落。
他不是没听过蒙尚元的名号。
那可是当今天子亲自任命的禁军统领!
怎会孤身一骑,出现在这片北境荒土?
韩守义脸色青白交加,心底惶惧到了极点。
可他不敢表现出半点强硬。
若真是援军统领,自己一句质疑过重,便是蔑视朝廷军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