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响起。
“赵将军。”
韩守义缓缓走出人群,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他背着手,目光森冷地盯着赵烈。
“已经是这般局势了,军心所向,弟兄们都想活下去。可你呢?”
“你还装出一副死战不退的模样,要与城池共存亡。呵——你这是为了给谁看啊?”
梁敬宗跟着上前,脸色同样写满讥讽:“对啊,你不会真以为,你这一番表演,能感动什么人?还是觉得朝廷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能看见你这苦情戏?”
“赵将军,你也太天真了!”
杜崇武更是冷笑:“别说他们看不见了,就算看见了,你觉得他们会记你一份功劳么?朝廷早就把我们扔在这儿当弃子了!”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直击赵烈心口。
赵烈面色惨白,胸口起伏得厉害,眼神中透出深深的疲惫。
“你们……”
他咬着牙,声音沙哑。可话还没出口,韩守义便抢过了话头。
“我们什么?我们只说实话!”
“赵烈,你别装糊涂了。我们都被放弃了!援军?呵,早就不会来了!你天天喊着死守,就是为了把兄弟们绑在你这条船上,为你主帅的忠义陪葬。”
“说白了,你不过是想拿兄弟们的命,给自己讨一个好名声!”
话音一落,军帐中顿时一片骚动。
“是啊!”
“他就是想立功!”
“我们兄弟的命,难道就这么不值钱?”
众军士的议论声越来越响,目光齐齐落在赵烈身上,带着怀疑,带着怒火,带着不满。
赵烈的心,瞬间被重锤砸中。
他张了张口,喉咙像是被刀割一样,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想否认。
想告诉他们,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可在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人,已经不信他了。
无论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
“赵烈。”
韩守义上前一步,眼神冰冷,嘴角却带着笑。
“你若真是忠义之人,当初就该与沈将军一同死在燕门。可你偏偏背着他跑了,落得一个弃关之名。”
“如今你还想装模作样,说要死守阳平?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根本守不住!你就是想借兄弟们的命,为你洗脱弃关之罪!”
此话一出,军帐中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落在赵烈身上,眼神复杂至极。
有怀疑,有怒意,有鄙夷。
赵烈猛地抬头,双眼布满血丝,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将心脏从胸腔中震出来。
“不是!”
他终于嘶声吼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带着撕裂的痛。
可这声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
梁敬宗轻蔑地冷笑:“不是?呵,赵将军,你心中如何,天知地知,你自己最清楚。”
杜崇武更是阴声阴气地添上一句:“弟兄们心里也清楚。咱们跟着你死守,不过是替你垫背罢了。谁还真信你所谓的忠义?”
“赵将军,别演了。”
韩守义冷冷一笑,声音森寒。
“我们今日来,就是要问清楚。你到底是准备放弟兄们一条生路,还是要大家陪你演这场为国捐躯的戏码?”
“说吧!”
军帐中的目光再次齐刷刷聚焦到赵烈身上。
那一瞬,赵烈感觉自己像是被数百双利刃同时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他脑海一片空白,胸口沉重到窒息。
他忽然明白了。
自己……真的孤立无援了。
他曾以为,只要自己坚守,只要自己不退,弟兄们就会和他一起拼到底。
可如今,他才发现,所谓的誓死之心,早已在绝望与恐惧中瓦解。
他一个人,还能撑多久?
还能守住什么?
——
赵烈的眼神,终于黯淡下来。
他望着眼前这一群军士,望着那些跟随自己多年、却此刻满是质疑与冷漠的目光,心口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无尽的寒风吹过。
“原来……”
他喃喃低语,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原来……我真的是一个人。”
——
韩守义见状,嘴角浮起得意的笑。
“赵将军,你也看到了。军心已决,弟兄们不想死。”
“你若执迷不悟,便是要与众人为敌。到时,可别怪我们不顾情面。”
梁敬宗眯着眼,补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