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党?”
“我……不是一直在军中,不插手文官政务,不理外廷内阁吗?”
“为何……”
他心头正疑惑,便听那玄袍少年,终于给出了答案。
“他——是昌南王党。”
四字一出,全殿哗然!
就连钟鼓都仿佛为之失声,整个大殿顷刻间陷入一种诡异而震撼的死寂中!
“昌南王党?!”
“这……陛下说什么?!”
一众大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哪怕是在场诸人都知道,昌南王,是这位陛下即位前的封号,可当这四个字被放在“党”字之后,那种颠覆性的震撼,却直扑所有人的心神。
——党争有之,党派有之,可从未有一位皇帝亲口承认,谁是他的“自己人”!
——更遑论,将一名被贬武将,冠以“昌南王党”之名!
这一刻,蒙尚元仿佛也听到了晴天霹雳。
他怔怔看着萧宁,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脑中霎时掠过许多过往——
……
昌南王党!
这四个字,如雷霆横空,震裂九天,震得满殿百官心神俱碎,呆立如木。
可那端坐御座的少年天子,却依旧神色如常。
萧宁只是垂眸看了一眼满殿反应,唇角微扬,声音不徐不疾地再次响起。
语声不高,却仿佛金石之音,穿透每一个人的耳鼓:
“或许诸位不知道,在朕初至京城、尚未登基那段时日——”
他顿了顿,眼神缓缓扫过满殿百官,定格在最前方的几位重臣身上,淡声道:
“在那时,你们或忙着观风向,或急着争权势,又或者,对朕这个‘被立者’根本不放在眼里。”
“有人明里奉迎,暗里冷眼;有人表面言听计从,实则阳奉阴违;更有人,恨不得朕永远是个‘王爷’,坐在洛陵王府,不登大宝。”
“可在那时,蒙尚元——早已为朕的安危和局势所担忧!。”
话说到此处,萧宁的语气未曾波动,可殿中气氛却已然如崩冰裂玉!
许居正的眼神骤然一凝。
他不是震惊于蒙尚元的忠心,而是震惊——皇帝竟会在此处、此时,将这段话摆到朝堂之上说出来。
“你们不信朕,他信;你们等朕登基再观形势,他早已为朕铺路。”
“党争朕不喜,但若真要以党论人,朕便说得明白——他,蒙尚元,若为一党,那这一党,便是昌南王之党!”
这一句话,萧宁缓缓说完。
说罢,他忽而又低头一笑,轻声补了一句:
“也就是,朕自己的人。”
轰!
这句话,犹如一记惊雷,在太和殿的穹顶炸响!
一众朝臣顷刻间神色各异,低头者有之,抬头者有之,震惊者有之,骇然者亦有之。
站在新党为首之列的王擎重,原本冷峻如刀的面容,终究还是绷出了裂痕。
他的拳头在袖中攥紧,面上却只能强压一丝苦笑。
“皇上亲口承认自己结党……不,是‘护党’。”
“昌南王党?这个名字,可真重。”
林志远身旁,一名新党小吏下意识低声:“这……这是不是有些越矩了……”
“皇上怎么能——”
“闭嘴。”林志远低声呵斥,脸色惨白如纸,唇角已经泛青。
他低着头,额角冷汗滚落,根本不敢直视殿上的天子。
原以为今日是钉死蒙尚元的一战,是自己成为禁军大统领、再下一城之局;
谁知,天子轻飘飘一句“昌南王党”,就把他整个计划撕得粉碎。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实:
“原来……从头到尾,蒙尚元不是无依之人,而是最不该动之人。”
“因为他背后的那人——”
“是天子!”
“我们以为,陛下早已不念旧情,谁知道他……”
与此同时,清流一侧也并不轻松。
许居正脸色阴沉得如积雪冬林,望着萧宁的神情已然变得复杂。
这句话,句句在理,句句扎心。
“我等自诩清流,不附权贵,不为私谋。”
“可如今,被指党争之弊、倾轧之过……”
“这番话,分明是在警告我等。”
“再不知收敛,再不知止,便与新党无异。”
边孟广、霍纲等人同样神情肃然,不少清流老臣低头不语,明里不敢反驳,心中却已波涛起伏。
一位刚上任的礼部左侍郎更是嘴唇发白,低声自语:
“这是……新朝立威?”
